甫家来人了。
她赶忙将书桌上的图纸收入到宝阁里,整了整衣服迎了出去。
宅院外,靠墙停着三辆大马车,皇甫正与一位年轻的公子站在马车旁。
夏青云满面含笑跨出门,对着皇甫正深施一礼,“正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哎呀,夏姑娘!别来无恙,别来无恙!”正伯连声还礼,给夏青云介绍道:“这位是三公子皇甫向南,特意从京城来拜访夏姑娘!”
抬眼看去,皇甫向南肤色黝黑,眉宇间与大哥皇甫向东有七分相似,比之虽少了几分儒雅,却多了三分阳刚。
她莞尔一笑,盈盈施礼道:“皇甫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皇甫向南忙还礼,笑道:“夏姑娘客气了,久仰姑娘芳名,今日一见,果然神采过人!你我年龄相仿,姑娘若不嫌弃,直接唤我向南便可。”
夏青云大方地笑道:“向南,正伯,快请里面叙话!”
来到客厅坐定,寒暄过后,正伯道:“向东公子正在日夜苦读,准备今年的殿试,腾不出时间,故托我捎封信给你。”
说着,他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夏青云。又道:“半年多没有来,这里变化可不小,那些山上种的可都是茶树?”
夏青云颔首道:“正伯眼力还是那么好!最近种了不少新品茶树,也得了不少新茶,不如请到茶室,我们边品茶边聊如何?”
皇甫向南在旁抚掌,“早就听闻夏姑娘茶艺举世无双,今天终于有幸亲眼见识一下!”
于是几人又移步到茶室,围坐在一张金丝楠木的树根茶桌旁。
正伯摸着光可鉴人的桌面,打趣道:“夏姑娘发了那么多茶桌到京城,我看没有一件好过你屋里这个,最好的东西总是自个先留下了!”
夏青云笑道:“正伯说笑,不过是它的大小正适合放在这屋子罢,哪里算得上最好的。”
她边说,边取来一套手绘的青花功夫茶具,并新制的几种新茶,用铁壶盛了些清水在红泥小炉上烧着。
皇甫向南一眼就被桌上的茶盏吸引住了,取过拿在手里赏玩。
茶盏的外壁上绘着不同的花草,并非是常见的梅兰菊莲,而是画着海棠、水仙、玉兰、芍药、杜鹃之类,当中的盖碗上则是一朵盛开的青花牡丹,既雍容又雅致。
他不禁赞道:“莫说这桌子的形状如行云流水,高雅大气,单是这些小小的茶盏,精致典雅,清丽脱俗,就让人爱不释手。茶盏的做工也非比寻常,胎质细腻,壁薄如纸,又坚硬如玉,不知是什么瓷器?”
夏青云浅浅一笑,“想不到公子眼光如此独到!这是我着人为青云茶园特意烧制的骨瓷,它薄如纸、透如镜、声如磬、白如玉,质轻且硬,濯洗时不易破损,用来品茶是再好不过的。”
皇甫向南眼睛一亮,忙问道:“历来听说过白瓷,青瓷等,骨瓷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知它价格几何,烧制起来可容易?”
“怎么,公子对瓷器也感兴趣?”夏青云反问道。
正伯在旁插言道:“向南常年跟随皇甫商船出海贸易,瓷器是最大宗的货物之一,那些海外番国都很喜欢咱们齐国的瓷器!”
皇甫向南兴奋地说道:“没错!外番或以陶土为器,或以金属为器,不如咱们的瓷器色彩艳丽,又能描花各种人物花鸟,所以瓷器在国外很受欢迎。不过,海上风浪大,船只颠簸,瓷器很容易破损,运到国外总有一两成是残品。若如夏姑娘所说,这种骨瓷质地坚硬,那就非常适合海外贸易!”
怪不得他肤色黝黑,原是经常出海的缘由。夏青云心思千转,表面却不动声色,笑道:“这骨瓷虽好,但烧制起来却很难,一窑里只能出四成左右的成品。若是贩到海外,那价格可就奇高了!”
“夏姑娘有所不知。”皇甫向南解释道:“我们的商船到了外番,并不要金银,而是以货易货,换取他们那里常见的香料和宝石等特产,这些在我们齐国却颇为稀有,贩回国获利丰厚!”
夏青云有心要了解海外贸易的详情,便顺着他的话问道:“不知公子都去过哪些番国,有什么奇闻异世,不妨讲来听听,也好让小女子长长见识?”
皇甫向南性格开朗,加之走南闯北,极擅长与人聊天,当下也不推辞,便讲述道:“自东海出发,向东南三百里,便有诸多岛国,那里的人身材矮小,鼻孔朝天,下雨时都得举个芭蕉叶挡着,免得被雨水呛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