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瓮中捉鳖的。”
我睨他一眼,顿足道:“谁是鳖,等着他去捉了?”
墨竹自知失言,忙道:“诶诶,我错了我错了,不过话说回来,今晨这雾可真是帮了大忙,出城的时候,可就不用担心在路上碰见了。”
我点点头:“嗯。”
临出门时,曹植才从管家那里得了我们要离开的信儿,跑到门口时,我和墨竹还未离开,本来是想着昨晚是他洞房花烛,今晨就不打扰了,没想到管家一定要去通禀一声,不让我和墨竹离去。
其实,晚晴嫁了,我这边的夙愿也就了了,再不再见见曹植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我是想开了,可曹植和晚晴却没有放开,眼下四个人站在门口,当中隔着隐隐白雾,也只是沉默无言罢了。
晚晴望着我,眼圈又开始泛红,我正打算开口劝劝她,她又带着些哭腔先开了口,“夫人,你要去哪里好歹也跟晚晴说说,晚晴若是想你了,也好去看看你。”
摇摇头,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必了,眼下你们就好好的过日子罢,也算是对我唯一的安慰了。”说罢,也不再去看她,随着墨竹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去。我不敢再去看曹植那双殷切的眼睛,他眼神里的东西,我不敢去分辨,不敢去对视。
马蹄踏在昨夜下过雨的泥泞路上,水花四溅,不知走了多远,隐约听见对面似乎有车轱辘的声响,我收了收马缰放慢速度,墨竹压压头上的黑色斗笠,低声道:“你暂且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我了然的点点头,收住马缰站在原地。
不过多时,太阳穿过蒙蒙的白雾映了些许白芒,似乎是起了风,雾气开始四散。十步开外的地方渐渐现出一辆马车的轮廓。待雾气完全散去,我定定看着马车前站着的男子,他穿着玄色华服,模样有些颓唐,眉目依旧还是几个月前雨夜里的模样,微微锁着,眸子深处透着些许寂寥,表情淡淡。
时间仿佛一瞬戛然而止。
我动动嘴唇,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遑论是现在立马掉头,策马就跑。
他淡无表情的神色蓦然松动,眉间隐隐流露出惯有的温柔。不知从哪飞来一只枯蝶,在他的衣角停了停,随机飞走。我还纳闷为何这个季节竟有蝴蝶。他嗓音有一丝轻颤:“婉若?”
我觉得空四周的空气骤然降温,像是要将我冻结成一缕薄冰。我僵硬的伸手指着他,也不知是哪根筋忽然转了过来,调转马头就跑,丝毫不顾及他眉目间的沉痛。
*****
我拍走马儿,躲在长长的青藤后,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尽管胸中滞闷的想要大哭。
急乱的马蹄声未过多时便经过我藏身的青藤前,我望着着急离去的曹丕,觉得心中好像有一柄钝刀在割,生生的疼。
微微靠着身后的青石,只觉得自己的行径可笑之极,就如同一只逃跑的羚羊,明知道被他找到了,被他见到了,就算怎么逃,也终会被他找到,可是,我却再也不想回到他的身边。
我忍不住想要骂老天,为什么还要让我再和曹丕这样面对面,我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了,洛阳宫里谁是谁非,都不想再去管了。我已经活不长久,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静静地死去。
可现在,我看到那样颓唐的曹丕,我看到他眉目间的那种沉痛,心里就如同被捅了一刀。我本以为在我喝下鸩酒的那一刻,和他之间就已经画上了句点,可是,我却未曾料到,生命没有画上句点,注定还是要和他纠缠不休。
我低着头,想了很久,能感觉时间就像之间擦过的藤叶,沙沙的逝去。阳光很好的照在绿叶上,还带着晨雾留下的湿气。我想,墨竹是不是丢开我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眼前忽然一道刺眼的光线,我惊得抬头,欣喜道:“墨竹?”待看清了眼前的人,我已经再也笑不出来,只觉得胸口一股恶心,吐出一口鲜血,在素白的袍子上染出点点血痕。
曹丕的手就那么停在我的面前,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擦擦唇角,扶着墙壁站起来,擦过他冰凉的手指,他吓得一缩手,恍若木雕一样望着我,眼神里全是心疼。低低的开口:“你怎么了呢?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那杯鸩酒……”
他似是说着极不愿提起的往事,对他打击很深的往事,就连声音都极不平稳。
我顿了顿,咽下口中的腥甜,嗓音都有些沙哑,“一百二十三天四个时辰,别来无恙否?”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回老家过十五去了,走得匆忙忘记给乃们请假了。老家没有网我又没存稿,裸奔党的我道歉,为了补偿今天就让丕少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