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琴声了,莫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猛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回头一看却见孟婆满脸关切地盯着她:“今日是怎么了?如此烦躁。”
玲珑回过神来,顺着孟婆的眼神望向忘川河中尸骨翻涌的黑水,心中一惊,顿时凝神道:“没有,今日不知有些头晕,怕是桥风吹得我着凉。”
鬼魂如何会着凉?更何况是玲珑这缕残魂。
孟婆见玲珑说出如此有人气的话,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也好,当日她莫名其妙出现在桥边,却无论如何不肯过这桥去,任是她苦口婆心也好,鬼差强拉硬逼也罢,这人怎么都不肯过奈何桥去,反而将忘川河翻出一滔天大波,硬是让地府发了几天水灾。
后来阎王听说此事,断定此人生前来历不一般,更叫他们不必管这女人之事,任由她喜欢在哪就在哪便好,免得哪天不高兴又搅得忘川河翻出浪来。
至此之后,这女人便日夜坐在奈何桥上发呆。
孟婆瞧她人看着实诚,有时便让她帮自己管管游魂,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孟婆问她叫什么,她说自己也不知道。老婆子眼尖,发现她腰间总挂着块碧湖色的玲珑玉佩,便开口玲珑玲珑地叫,以至于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整日坐在奈何桥头的女人叫玲珑,后来连玲珑自己也觉得自己本名应该就叫玲珑。
浓郁的酒香传来,孟婆忍不住叫骂一声,又是哪个不省事的小鬼偷了彼岸花在酿花酒?闻得她一阵嘴馋,踌躇片刻,终于抵不过花酒的诱惑,孟婆拍拍玲珑的肩膀:“玲珑啊,我出去片刻,你先帮我看着这里,要是有过桥鬼魂,记得灌它一大碗汤药再放它出行便可。”
“嗯”玲珑早已闻到那酒香,知道这老婆子发馋,便也不推脱,爽快应下。
孟婆走后,玲珑继续盯着那残骨浮沉的黑水看,自从她有记忆起,她便记着自己仿佛是一直坐在这里看忘川河的,不知为甚,这恐怖的河水到了她眼里竟然叫她百看不厌。
“你倒会找地方,竟然藏在这里。”一个如流水般清润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玲珑转过头,盯着身后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认得自己?随即这个想法便被她否定,玲珑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这人怎么会认得?定是不愿喝孟婆汤,来与自己套近乎的。
“要么回去,要么自觉拿那汤药灌下去,否则不准过这桥。”
和孟婆呆久了,玲珑不发愣的时候说起话来语气倒也与孟婆有几分相像。
“我自来不吃那难喝的汤药”
男人俊眉微挑,眸底略带狡黠地看着她,趁着玲珑没反应过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倾城容颜缓缓凑向玲珑,直到玲珑觉着自个儿有些呼吸困难时,那人才就此停住。
男子眉眼带笑微微有些促狭地看着玲珑,顿了顿,他又优雅地补充道:“除非你喂我。”
玲珑瞪着他,他也瞧着自己。
奈何桥下忘川黑水似乎沸腾了般汹涌着翻滚,男人浓密如蝶翼般的睫毛忽然闪了闪,他指尖碧光一划,暗处一只森白的骨手便“咔嚓”一下应声而断,从桥沿边滚落,重新掉回黑水中。
玲珑眨眨眼,被他发现了。吸了一口气,玲珑语重心长地道:“你若乖乖喝下这汤药,我便放你过去。”
男人不说话,盯着玲珑眸底满满都是笑意。
罢罢罢,她玲珑也不是什么矫作的人,遇到个别难对付的鬼终是少不了特殊对待,比方说那个容貌如神仙般的男人。玲珑惋惜道,可惜了那张如花似玉的面貌,竟长在精神有些错乱的人身上。
起身舀起满满一碗孟婆汤,玲珑端至男人面前以为他会喝,没想到此人竟用手指轻点上她的额间,瞬间一阵毁天灭地的剧痛从她眉心传来,她的意识好像在逐渐崩塌,陷入黑暗前,谁在她耳边低笑:“你倒省心,这般简简单单便忘了我。如此随意,下次定要叫你长点记性,白尧,这回可记住了?”
白尧,白尧,玲珑终于记起来了,她在奈何桥边要等的人叫白尧。
……。
等玲珑清醒过来时,一屋子阎王鬼差盯着她大眼瞪小眼。
“你们看我作甚?”
听着判官咬牙切齿地述完事情经过后,玲珑才知道白尧上神打碎无间地狱,盗走无业碧火,还带其投胎至人间。
“关我甚么事?”某女无辜地问
当然关你有事,众阎王盯着某女额间的那朵妖冶的血红色崆峒花印,牙齿磨得咔咔响,怪不得白尧上神会心甘情愿地光临他们地府,原来他老相好在这里,那朵崆峒花果然是用来治疗他相好的。瞧瞧,这女人魂魄补齐后,说话口齿都伶俐了。
经十殿阎王一致商议,决定将玲珑一并扔去投胎。
你白吃我地府的,白住我地府的,还叫你相好来捣乱。实在不可忍至极,经判官提议,将玲珑前二十年扔去异界时空,若是表现好方可转换空间与其相好见面。
据说此提议得到阎王一致认同,不管某女如何抗议,这奈何桥她是非过不可了。
“慢着,慢着,我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一定是白尧上神偷的…。诶…你们别抓我啊,我真的不认识他……孟婆,看在我俩多年的情分上,这难喝的汤药就免了吧!”
“来人,给我扳开此妖女的嘴巴,狠狠灌上两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