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贞兜兜转转的绕着圆桌,她从今日下午起就呆在这里等苏洺峦,问不到苏洺峦的去处,又不想失望回去,只好一个人在房间里打转。
她打量着房间里素雅考究的装饰,书墨氛围十足,只是平白多了些女子的刺绣,鸳鸯,夏荷,春竹秋菊,栩栩如生,点缀着这满室的素雅,祁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都是谁的杰作,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气愤的将黎瑛亲手织成的刺绣屏风推到,坏心眼的朝着屏风里交颈的鸳鸯踩了一脚。
只是第二脚还没落下,便听见了一个冷漠到极致的问话:“你在做什么?”
她收回脚,回头,笑的嫣然:“洺峦哥哥,我等了你很久。”
“我问你在做什么?”
愈发大声的质问,祁贞吓了一跳,抬头撞进苏洺峦怒气腾腾的眼睛,那样有杀气的眼睛加上苏洺峦身上的一片狼藉,让祁贞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我没有做什么,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苏洺峦回过神来,越过她冷冷回答道:“这与公主无关。”
祁贞绕到他面前,张开双臂阻挡了他的脚步,声音稚嫩:“谁说与我无关,你之前说了,你是我的。”
苏洺峦累的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就那样微微眯着,瘫坐在木椅上,手肘曲起,搁置好沉重地头颅:“公主,臣累了。”
真的太累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怀里,他连伤心的哭泣都要偷偷摸摸。
祁贞的步步紧逼他无力反抗。
昭霖王为他编制的阴谋之网他只能逼着自己闭着眼,不顾代价的跳进去。
内心里无法排解的郁闷汹涌着朝他袭来,他却手无寸铁无法抵抗。
当初那个给他灰暗生活带来温暖的那个人,也不在了。
他不过是个少年,稚嫩的肩膀无力承担这些变故,他也真的是累极了。
祁贞看着他的颓然,满腔的抱怨被生生的压下了,她低着头,有些紧张:“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只是在嫉妒。”
嫉妒?
苏洺峦轻轻笑了下,道:“你哪里懂得嫉妒是什么。”
祁贞急忙反驳:“我懂,嫉妒就是我看着你和黎瑛在一起,我会不舒服。”
苏洺峦懒得去看她,声音轻轻:“你大可不必,她已经死了。”
如是说着,仿佛这样也能宽慰自己,说服自己承认这个不堪的事实。
祁贞的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涩,黎瑛死了,她一直都记挂着的事实,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地狱传来的噩耗。
她说不清内心酸涩的情感,却莫名的回忆起黎瑛的许多事情。
每次看见她就远远躲进草丛,石头后面,假山中间的胆小鬼,被十八娘欺负委屈的想要掉眼泪的弱女子,被自己狠狠骂过打过的可怜女子,同样,也是被苏洺峦倾尽所有呵护疼爱着的幸运女子。
那些关于黎瑛的种种,她突然间便记了个清清楚楚。
她有些沙哑了声音,眼眶带着红,盈盈眉目泫然欲泣:“黎瑛她,不该死的。”
苏洺峦心里复杂,什么叫不该死?
不该死的她却还是死了啊。
他睁开眼睛,流转着微光:“公主,先回去吧。”
祁贞皱眉,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不要,我不要走。”
苏洺峦看着祁贞肆无忌惮的撒娇,忍不住嘲讽的笑了,努力支起疲惫的身体,声音薄弱:“好,公主不走,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