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一行人离了韩家庄子之后,韩老夫人的脸色才沉了下来:“叫你们太太到我这里来。”
孟素兰把人送了出去,刚想回自己房里歇歇,就听丫鬟来传话,只得又过来:“母亲有什么吩咐?”
韩老夫人转着手腕上的佛珠,并没有看她:“叫绮儿收拾东西,明日就搬到我院子里来住。”
孟素兰一怔。韩家庄子宅院广阔,每人一处院子都绰绰有余,何况韩老夫人不愿叫母子分离,因此从来没有把孙儿孙女抱到自己身边养过,就连庶出的韩磊也是跟着亲姨娘长大的,韩绢不过是因为亲姨娘过世,才由孟素兰抚养罢了,怎么这会儿忽然又要叫韩绮搬过来?
“正月初十北麓书院开课,”韩老夫人不容孟素兰说话,“叫晋儿初八就回书院去,周家三公子没有返京之前,不许他回家。”
孟素兰的脸色这下真的变了。不是因为不让韩晋回家,而是因为韩老夫人所说的条件,那不是不许韩晋回来,而是不许周瀚再踏入韩家的庄子。
“母亲,这是,这是为何……”其实再加上韩绮迁居,孟素兰已然完全明白韩老夫人的意思,但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一句。
“你不明白?”韩老夫人终于抬起头来,锋利地盯着孟素兰,“踩着表妹抬高自己,她小小年纪,这是跟谁学的?”
孟素兰的脸猛然胀得通红。女儿是母亲来教导的,韩绮还能跟谁学?孟韩两家通家之好,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敢说韩老夫人是不是都知道。
“我——儿媳也只是想绮儿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我看你是真糊涂了!”韩老夫人猛然用拐杖顿了顿地,“想绮儿嫁个好人家,你就带着她去给平南侯夫人看!给周三公子看,你还要不要你女儿的闺誉!”
孟素兰的脸几乎能红得滴出血来:“母亲……”若是平南侯夫人能看得上韩绮,她早就带着韩绮去了。可平南侯夫人是什么人?出身昌平侯府,夫家娘家均是勋贵,周瀚现下又是周家唯一的嫡子,将来是要承爵的,他的正妻,怎么会是韩绮这样的家世?
“你也知道不成?”韩老夫人冷笑,“明明知道不成,还要教着绮儿往上贴?我们韩家的门风就是这样的?还是你们孟家的门风如此?要不要我去问问亲家老爷和亲家夫人?”
这些话说得太重,孟素兰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儿媳不敢。儿媳并没有这样教绮儿,绮儿,绮儿也不过是——绮儿也没做什么……”
“倘若她当真做了什么,现在我也不与你说这些了。”韩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周三公子来时,你就该叫绮儿避嫌离得远些!此时也不算晚,明日就让她搬进我院子来,这些日子我正想抄几卷佛经给老太爷,她正好来给我抄经。”
孟素兰闭了闭眼睛:“是。”这是给韩绮留了面子,替过世的长辈抄经是孝心,这样的禁足反而能让韩绮赚了好名声。
韩老夫人看着孟素兰走出去,才狠狠地道:“糊涂!”
同福低声道:“太太也是想大姑娘许个好人家。”
“所以才说她糊涂!”韩老夫人哼了一声,“什么叫好人家?高门大户就叫好人家?若是外人知道绮儿被她教成这样不自重,还踩着自己的表妹抬高自己,将来有什么好人家肯要她!”与自己的姐妹都不能和睦,如何指望她与妯娌小姑和睦?
“其实周三公子也确实是个好的……”
韩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周家那孩子确实好,可却不是咱们家攀得上的。年轻姑娘家不懂事,哪知道嫁人之后的道理?瞧着好就是好,那这世上多少外头光里头糟的亲事,难道咱们不曾见过?”
同福不说话了,只轻轻替她捶肩。韩老夫人喘了口气,又问:“这事儿,是谁说出来的?”
“是二姑娘的丫鬟桃红,跟人说嫣表姑娘不爱学琴,大姑娘好心要指点她,她也不肯……”
“绢姐儿——”韩老夫人半晌才轻轻地嗤了一声,“真像她姨娘啊,心眼子多着呢。孟氏终年打雁,小心被小雁啄了眼。整日里只忙着跟那些姨娘丫头们斗,看她把孩子们都教成什么样了。晋儿聪明尽有,却不踏实,磊儿倒是老实厚道,可惜才能又平平……唉!”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这次,我总得给绮丫头收了心才行!”
同喜不敢在这上头置喙,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两位表姑娘,过了年真的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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