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辞雪悠悠转醒,外边天色已黑。蚀心散毒解后,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点血色。素珊见她醒来,终于松了口气,却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泪水滴在靖辞雪手上,她抬手拭去素珊腮边的泪珠。唇角冷寂,连难得一见的浅笑都消失了。
素珊止不住又流下几串眼泪,忙胡乱擦了把,笑着去厨房熬粥。她想,小姐能活着就是最好的。
翌日,天亮。
一道圣旨下达,皇后被遣送回宫。
祁詺承伏案批阅新到的奏折,洛缪莹笑意盈盈地端了杯凝神茶给他,被他一把拉近怀里,抱紧。洛缪莹佯装羞涩地推了推他,反被抱得更紧。
洛缪莹软着嗓音说:“皇上,今日皇后回宫,您不去看看她么?”
“这般恶心的人,朕再也不想见她。”嘴上这么说着,手臂又紧了三分,勒得洛缪莹嘤嘤唤疼,他才稍稍松了松手。
“雪儿……”他蹭着洛缪莹的发鬓,下巴搁在她颈窝,幽幽一声长叹。
与此同时,靖辞雪大病初愈,元气还尚未恢复,就在宫人们各色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一宫女说:“皇后真可怜,不知怎么的又得罪皇上了。”
另一宫女接话道:“是啊,本来就皇后娘娘与洛贵妃来此避暑,多大隆宠啊!”
又一人叹道:“可不是!如此一来,先前隆宠多大,现在就有多丢人……”
“诶,咱说各位姐姐是真不知道啊还是假不知道?”一小太监尖着嗓子插话道,“皇后是靖相爷的人,从来就没得隆宠过。要说宠冠**呐,就咱水宜宫里的一个娘娘。”
此言一出,宫女们如梦初醒,连连道是。
素珊斜了眼躲在门后的人群,兀自上了马车,重重地摔下珠帘才暴露了她强压的怒意。六子察言观色,此时也不敢胡乱说话,只管跳上马车,挥着马鞭重重丑了一记,把所有难听的杂言悉数甩在车后。
宁馨儿突然见到皇后归来,略一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和思念。
某一天,她去御膳房领膳食,管事公公特地多给了她几块五花肉,她有些受宠若惊,问了问,才知皇后两次深入贼窝助国主剿灭山寇一事。一连串从佛山祈福到恶灵闹事听得她又是心颤又是澎湃。自那日起,她的伙食大大改善,大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感。
可当她温声唤了声“娘娘”而皇后面色漠然从她身前走过时,她知道,先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她没去细问素珊,素珊脸色不好,即便她问了素珊也不会说。
她一如既往细致地做好本分事,细心地伺候皇后。
当天傍晚,她去御膳房,管事公公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指着桌角的几盘菜说:“就这些啦!”
馨儿拎着食盒,望着那几盘冷菜,有些犯难。宫人势利,她不是头一天知晓。可是如今的膳食竟连最初的比不上。
“公公,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公公能给娘娘备几碟热菜么?”
“热菜?”公公扬高了嗓子,不屑道,“都说秋老虎,秋老虎,这几日忒热,本公公就是替娘娘着想才特地备的这几份清凉蔬菜呀!”
“劳公公费心了。”馨儿有几分不悦,可又不能发作,只得装好菜盘,离开御膳房。
“哼,什么德行,都已经是两只脚踏进冷宫里的皇后了,还想吃热菜?如果不是皇上没下旨,你们连冷菜都没得吃!”
身后传来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馨儿装作没听见,快步走开。一路上听到各种冷嘲热讽,大抵说的是“皇后半途被遣回皇宫,怕是离罢黜之日不远了”。
素珊看到她进了凡灵宫,没直接入前殿,反而往别处走去,遂跟着她到了凡灵宫内设的厨房。看到馨儿在烧火热菜,她大概明白了,上去帮馨儿。
素珊说:“馨儿,让你来凡灵宫反倒让你受苦,还不如你以前在浣衣局吧。”
馨儿摇头:“外边都传言说凡灵宫成了冷宫,可是,我倒觉得冷宫也好,能远离许多是非。”
“冷宫?”素珊轻声低喃,眼中闪过冷冷的笑意。
次日,靖辞雪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后,素珊道外边风和日丽,提议去御花园走走散心。靖辞雪没表态,在馨儿和素珊的陪同下,一道去了御花园。
彼时,早已过了立秋。园子里的菊花竞相开放。赏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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