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
素珊咬着下唇,看了看目露关切的小姐和高高在座的煊王,有些不敢说出口。
“你平时胆子挺大的,这会怎么不说了?”白宁也看出不对劲,“说吧,没事的。”
“奴婢……把账本弄丢了,求王爷责罚!”素珊鼓起勇气。
靖辞雪一怔,不由得去留意了下景玺的脸色,仍无多大变化。白宁问她:“怎么丢的?”
“那会奴婢从山坡上滚下去,掉进了湖里。账本也掉下去了。”
白宁沉默了。
景玺终于开口,示意素珊起来:“算了。丢了总比落在太子手里好。”
靖辞雪亲自扶素珊起来,轻声劝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放在心上。素珊之于靖辞雪,是特殊的存在。是主仆,更是姐妹。相比账本,她更关心素珊的伤势。而她也相信景玺,不可能说没了账本就动不了东宫。
靖辞雪嘱咐她回北苑好好休息。素珊出了肃英阁,没好气地看了眼时弈,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时弈不置一词,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不论她速度加快还是突然停下,两人始终保持着一步距离。
又一次,素珊突然顿住,转身没好气地等着他。时弈语带轻嘲道:“他没罚你,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你生什么气?”
“可是我欺骗了他。”素珊压抑得很,声音渐转呢喃,“账本……账本明明在我手里……”
“你骗他的可不止这一件。”
素珊蓦然抬头,听出他话里的嘲讽,面色唰得一白:“对哦……还有你!”
“你居然连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都不敢承认!这可真不像我认识的素珊姑娘!”时弈平静地与她对视,嘲讽得更彻底。
对啊,她到底为何生气?素珊不禁苦笑。她生气的是,煊王不罚她全因小姐的存在,就像当初在斓瓴皇宫煊王对她接二连三地救助!
她忽然目光凌厉地瞪着时弈。原本藏得好好的情绪都被这个人挑了出来。
恨极反笑,素珊对他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还有恶心。”时弈替她补充了一句。
素珊唇泛冷笑,想起适才肃英阁里的情形,一字一顿地咬出他的名字,嘲讽道:“孟岩昔,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硬气的呀?甚至为了荣华富贵,你连出卖色相、出卖*的事情都干过。更别说阿谀奉承,巴结讨好。怎么今日说话就这么冲,这么尖锐,这么咄咄逼人呢?难道是因为死多了,人有所觉悟?”
“要说觉悟,那多少是有的。但要说人性情变了,我自己倒没觉得,兴许我以前就是这样,是你没发现而已。”时弈的目光忽而变得悠远。
素珊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前走,来到了一处假山。那是煊王府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又因临近肃英阁,下人们都不敢来此晃悠。因此,环境清幽得很。
待时弈爬上假山时,素珊早已坐在那里看了好一会日落。时弈在她身边坐了会也没见她开口,便道:“不过是句玩笑话,你也生气?素珊,你的气量真是越来越小了。没听王爷说你我很像么?我变成现在这样,八成是受了你的影响。”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肃英阁里那样说话,以公子宁在王府里的地位和影响力,他一句‘不可’就能彻底断了你进煊王府的念想?而且,就算王爷答应了让你留下,可从刚才王爷的话里明显看出,王爷他不喜欢你!”
素珊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她气量小?她气量小就不会带时弈,不,孟岩昔进煊王府!
时弈却道:“王爷不是断袖,自然不会喜欢我。何况以我现在的这副尊荣!这点你大可放心。而且为避免再度被你恶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喜欢男人。”
“孟岩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喜欢什么人与我何干?我只是提醒你,要想在王爷身边出人头地就好好说话,不要得罪人。”素珊恼了,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那双目光涟涟妖冶依旧的眼睛。
默然相视,一个目含怒火,一个眼神认真。
“素珊,你忘了我与你说的话了吗?我进煊王府是为了你。”时弈仿佛在她眼里看到了在火焰里燃烧的自己。
“别说的这么**。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素珊被他看得一阵心慌,又不想被他看出端疑,转而看向天际橙红的落日。
身边人难得不与她互刺,素珊看着看着,想起孟岩昔那双给她带来心慌的眼睛,恨恨骂道:“妖孽!你真是个妖孽!”
“死了这么多回都没死成,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相信自己是妖孽了。”时弈笑着,声音轻微而嘶哑,难听至极。与他当初那把温润如春风的声音天壤之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