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弈跟上。
宸妃出自凤仪宫,宫中上下皆知她与皇后情同姐妹,凤仪宫的宫人自然不敢拦着。而时弈,是宸妃跟前的大红人,同样不会有人拦他。
寝殿的门和窗都大开着,不进去也能清晰看到高大的深紫背影凝身在凤榻边。就像刚到煊王府的那次,澹台绾晞只在殿外静静地驻足看了会,然后无声离开。
尽管没有表露出来,但众人还是眼尖地感觉出她的落寞。时弈遣退一众宫婢,独自一人跟上她,不论何时都在她身后一步距离。
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停下。
“这就是你的计策?”
透露靖辞雪行踪的最终目的?
时弈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至少,斓瓴国主没能带走皇后。”他侧目看她,像是玩味,又像审视,“不正如你所愿么?”
澹台绾晞恶狠狠地瞪他。
时弈不怕,反笑:“才刚是个开始,别急。”
……
靖辞雪醒了,可情形很糟糕。比她初来那会还沉默。伍小六绞尽脑汁地说话想逗她开心,到最后伍小六发现,不论他说的有多好笑,学得口技有多像,皇后别说笑了,就连眼神都没变过。说着说着,伍小六自个都觉得哀伤。
可是她又很正常,自从醒来之后就再没流过眼泪。伍小六奉上的茶,她会喝。澹台绾晞陪她用膳,她会吃。景玺说“晚了,睡吧”,她会闭眼。她只是不说话。
直到有一日,太子景诺带着书中的疑惑来问她。她终于开口了,细心讲解。伍小六激动地当场落泪。可是,面对景玺他们,仍是沉默。
景诺如实以告,这是他白二叔的意思。没想到真能让皇后开口说话。
自那以后,景诺就时常抽空去凤仪宫。只要是景诺,她总是有问必答。
又过去十来天。
景玺终于在常宁宫召见了景乐。禁足的日子里,景乐无一刻不想见到她的皇兄,终于见到了,她怎能不苦苦哀求?
她说,乐儿是斓瓴国的乐贵妃,斓瓴国才是乐儿的家。
她说,就算这次祁詺承利用了乐儿,乐儿还是不恨他。
她说,皇兄,如果你真的疼爱妹妹,就让乐儿去找他。
景玺却只说:“乐儿,你是朕唯一的妹妹。你安心留在弥月,你的婚事,朕会另做安排。”
在景玺看来,祁詺承心系靖辞雪一人,无论过程多艰难,他都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夺回。何况,前方并未传来祁詺承归国的消息。那就只有一个结论,祁詺承还在弥月,在寻思谋划。而且现在,祁詺承恨透了弥月皇族和靖辞雪。如果此时让景乐出宫,无疑是给他火上浇油,让他想起最初靖辞雪的离开就是因为景乐,更重要的是,景乐把靖府宗祠被毁的真相告诉了靖辞雪。景乐一旦回到祁詺承身边,以他当初对待靖辞雪的手段,景乐非死即伤。或者,他会以景乐作为要挟,交换靖辞雪!
景玺素来疼爱景乐,怎么忍心看她受伤?
景乐却坚持:“乐儿此生,只有他一个丈夫!皇兄,乐儿远嫁后,失去了一切,唯一拥有的只有一个他!求皇兄成全。”
那滴滴晶莹的泪珠令他心疼,却没让他心软。
彼时已是深夜。
门窗紧闭的寝殿里,忽觉一阵风袭上面颊。靖辞雪睁眼,便看到了一双黑沉的眼眸。来人一身夜行衣,唯独露了双眼睛在外边,此刻也同样紧盯着她。
熟悉到心悸的眼眸。只是眼眸里再无深情缱绻,只有恨。
他的手刚扣上靖辞雪的手腕,便听到殿外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强劲的掌风朝他后背袭来。他身体一侧,将靖辞雪护到身后,同时出掌。
再恨再不甘,也舍不得她受伤害。
祁詺承苦笑,胸口蓦然一阵抽痛,与景玺对了几招就落了下风,纵身跃出。
景玺没有追上去,只是把靖辞雪抱进怀里,盯着那扇打开的窗,心有疑虑。祁詺承的功夫很高,上阳城之战他就已领教过。可是刚刚,他明显感觉到了祁詺承的力不从心。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殿外禁卫军匆匆来报:“伍小六公公在藏书阁出事了!”
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景玺与靖辞雪赶到藏书阁,澹台绾晞紧跟着赶到。而他们,只看到伍小六坐在地上,歪靠着书架,胸口插着把匕首,眼睛直瞪。
除此之外,伍小六的右手覆盖的那块地砖上,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血字——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