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赤雁背对着他,指了指天上的大太阳,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他一抹绯色的身影。白宁无奈地扯嘴,握着扇子轻轻敲击另一只手中的折子。太阳晒得他直流汗。
“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刚想打开扇子用力扇几下,空中便传来一道惊雷,“不是吧……”
哀叹之余,他想他得赶紧把折子递上去,万一封安有什么要事,耽搁了就是他的罪过了。然而,他还没到主营帐,瓢泼而下的暴雨就将他淋了个透。咬咬牙,只得先回自己的营帐换身衣衫。封安的事再要紧,耽搁个半盏茶功夫应该无妨的。他总不能就这么狼狈地去见国主呀!
谁知,他换了身衣衫,拿着雨伞出来,雨却停了。他狠狠地朝天瞪了几眼,把伞丢给帐外的守卫,去了主营帐。
他以为主营帐里只有国主,却见到了数月未见的宸妃。见过礼,呈上折子后,他笑着问澹台绾晞:“娘娘何时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
白宁点点头,看了眼垂眸看奏折的国主,然后甩开了扇子,姿态优雅地摇着:“娘娘可算回来了。”
澹台绾晞忍俊不禁,笑道:“白军师想本宫了?”
“这是自然。”白宁顺口一说,留意到景玺抬眸朝他看了一记,“不过,最思念娘娘的,当属国主。娘娘不知道,当听说娘娘没回封安而是南下去了墨羽,国主担心得不得了。”
景玺合上折子,眸光冷淡地扫了白宁一眼。白宁只当没瞧见。
澹台绾晞在听了白宁的话后,神色一顿,转而朝景玺屈膝,歉疚道:“都是臣妾不好,让国主担心了。”
“平安回来就好。”景玺冷硬的面庞稍稍浮现几许柔和。
白宁瞧着,心想他不该留这,于是开口请辞。景玺却要他留下,他有些不明所以,这久别重逢的,他留在这里不显得很多余么?
不解的目光从国主身上滑落到宸妃,他顿时了然。宸妃南下墨羽,岂会是单纯地回归故里,探望亲眷?不出意外,宸妃所带回来的,应该是一纸盟约。
事实确实如他所料。
关于结盟与否,此时的白宁只有四个字——久战成灾。
景玺懂他的意思,但凡战争,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受苦的终是百姓。战争拖得越久,于百姓就越不利。只有尽快结束战争,一统天下,才能给百姓带来真正的和乐安稳。
——
靖辞雪等人顺利抵达金部落,已到了夏末秋初时节,天气依旧燥热。动荡的时局里,唯独抵触墨羽最南边的金部落维持着难得的平和。
北边战事又起,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墨羽国。
那晚在客栈投宿,靖辞雪清晰地听到大堂里的所有食客都议论纷纷地说着斓瓴与弥月的战事。她无意识地放慢了上楼的步伐,朵儿也随她停了下来。朵儿想,幸好侍卫总管不在,否则雪姑娘如此关注北边战事,传回太后那里,难得的一路相安无事难保不会突生变故。
北边战事紧迫,斓瓴弥月各有输赢,不相上下。
他们说,弥月国主精通行兵布阵,战无不胜,威赫天下;斓瓴国主十年隐忍扶正上位,杀伐决断,名扬四海。这两人,倒真是棋逢对手,殊死较量。
殊死较量么?靖辞雪苦笑,他们哪里知道,从阿承中了情蛊开始,结局就已注定。
这场相争,不过是阿承的一场圆梦。
缓步拾阶而上,朵儿凝望着她寂静的侧脸,仿佛听到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抹哀叹。
注定,一夜无眠。
——
次日,朵儿伺候她用早饭,敲门声响了两下,侍卫总管在门外说他先去取马车,在客栈外等她们。
整理好东西,她们下楼,朵儿去退房结账。
“诶!你们听说了吗?就在十天前,咱们国主发兵北上啦!”
“对,对。咱们这地儿偏,招兵文书昨晚上刚到这边,现在已经贴出来了。”
“咱墨羽也发兵?难道……结盟成功了?!”
“废话!这还用说!你们看啊,咱公主是弥月的宸妃,结盟是迟早的事!如今国主挥兵北上,这战事格局怕是马上就要改了!”
大堂里喧闹不已。朵儿一回眸,就看到她脸色煞白地站在柱子旁,好像风一吹就会折断。掌柜的好心问她:“我看这位姑娘脸色不好,要不再歇几日?我让小二去请大夫。”
“谢谢掌柜的,我们还要赶路,不用了。”朵儿朝他友好地笑笑,扶住靖辞雪,握上她冰凉的手。
弥月墨羽结盟,左右夹击斓瓴。
此时的斓瓴,可真是腹背受敌啊……
靖辞雪闭了闭眼,反握住朵儿的手,微微侧头,朝她轻轻一笑。
“我们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