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水榭之中,四周都是曲折的回廊,将众人隔绝在了外头。
而今儿,寝殿是在璟王府最中位的地方,只能将昨日弄进来的那些丫鬟又暂时遣散下去了,而芍药正在去往办事的路上,这会儿也不在身边,于是她乐得自然。
此时纸张一页页从她指下轻轻碾过,思绪又全都落到书里头了。
若她没记错,藏书阁中的书都是治蛊毒的,倒是没有这些涉略较广的医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博采众长,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的看出些什么东西来吧,兴许能找到些有用的。
此刻思绪都落在书中了,于是也没留意身边的景象。
慕容绝璟在殿外空庭上,还没踏进殿里,便是在寝殿最偏角的窗台中,看到了夏诗昭的身影。
那么多扇窗,她偏选了这么个采光好的窗户,古朴的雕花窗格,她坐在边上,微微垂眸认真的样子,仿佛是在看些什么……霎时又是让人怦然心动。
慕容绝璟看着她此刻的身影,又是驻足了步伐。
强诉决身。两个人一内一外,映着一殿的金光,沐浴在霞色中……又是一副山水画卷的样子。
慕容绝璟站了一会儿,脑中不知又怎么沉沉响起了陆逸之的话,这一刻就只轻抿了唇角,再凝眸不自觉的看了她许久,才步伐轻履的踏入了寝殿中。
夏诗昭看得专心,所以也没听见慕容绝璟进来的脚步声。
这会儿只支着脑袋,从奇药篇看到了伤寒篇,翻页的声音在殿内轻响。
慕容绝璟从她身后走,终于看清她在做什么了,这一刻也只不出声,而是走到了她身侧去,微微侧对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轻拧的眉头,还有专注的神情:“你在读什么?”
闷沉的声音出,只一下子将她吓了一跳。
夏诗昭仿佛被他从书海中硬拽出来了,“嘶……”抽了一口气。
一脸吓死我了的神情:“绝、绝璟,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慕容绝璟这会儿刚醒,倒是不自觉温柔了许多,没回她的话,只是蓦地对着她,将她无意遮书的手挪了挪,看到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原本就幽深的眸子只更浓了。
“你看医书做什么?”
夏诗昭:“……”
又像是做了什么事儿,被他抓到了。
“我,我……”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会儿只将书稍稍往一侧推了些:“随意看看,没什么。”
再道:“你用饭了没有?”
言罢就要起身去照顾他,被他看到了,她又偏偏说不出口,是为他而看,干脆三十二计,逃为上策。。
慕容绝璟却又是把她紧紧抓着了。
只见这会儿满殿映着霞光,金黄色的光线从外头洒落进来,染了她的峨眉几分,又将他的眉宇照得更加英气,两个人在这样的光线中对视,又是看得满心旖旎,电光火石间,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夏诗昭忽然觉得捱不住了,被他这样看着,分明看见了他眼底的某些东西。
许多东西都是在不经意间,每个时刻的微妙相视间,慢慢沉沦的……
她又局促了起来:“因为方才嫌热闹,殿内的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我去再将她们唤进来。”
语罢看似又想走,只看到他紧握着的手似加了些力道。
“不许走。”
带了几分霸道,却是内心动容,柔情得很……
夏诗昭再没了法子,沉沦其中。
这会儿几本医书就只这样静静停在窗台上,而两个人在空寂的寝殿中站着,站到了日暮西垂,再看那微妙的光线在彼此脸上变化。
这一瞬只是静静站着,什么也不多说,却忽然又胜于一切了。
夏诗昭心有些乱,脑袋有些疼。
余后百官夜宴那么多天,两个人不会就一直在府中这般相处了吧?
这会儿心中又开始微微悸动了起来。
脸红,不知是被霞光照的,还是被他用手握出来的。
……
日子果然快得如水,眨眼就是好些天过去了,果然如她担忧的一样,这些天与慕容绝璟果真慢慢开始日日杵在一起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去藏书阁的次数也减少了,就这般日日从晨醒到星光满殿,就待在寝殿寸步不离了起来。
也不知是心思如何变化的,起初夏诗昭还不习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于此同时,比起璟王府中俩人的悠哉悠哉,朝堂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金碧辉煌的殿宇中,只有灵潃帝拿着奏折,敛了眸子的样子。
英俊威武的男人,墨发高束,金冠流苏,一身龙袍威严得很,那一张脸也年轻沉稳得让人可怕,且论今年不过是二十九岁的帝王,抬眸间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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