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喜丧一起发生,那是阮阮这辈子的所见里最凄婉的一天。
灵堂里,沈茂仍旧是那一身帅气笔挺新郎装扮,让所有人都不禁跟着心酸。
那天童瞳被打捞上来之后,大家以为沈茂可能会接受不了,也可能会坚持不下去,可事实上,沈茂甚至连放声痛哭的过程都没有,也许是隐忍,也许是沉默的接受了无奈的现实。
那时童瞳红色的礼服因为被浸湿而变成血液的颜色,沈茂在船头安安静静的抱着她,好像那个人只是熟睡了一般,他为她整理盘发,为她擦掉脸上的水渍,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别人听不到的情话,他比岸上的人更心痛,却也比岸上的人更明白,再也得不到她的回答。
此时,巫阮阮站在人群里泣不成声,尽管她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哭,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宝宝,可是眼泪管不住,想到那个和自己相识20多年的人突然一下子就彻彻底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难以接受,原来这世界什么都有可能转瞬即逝,爱人,亲人,友人,随便哪一个的不珍惜都会留下终身遗憾。
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傲娇姑娘,曾在自己最无助的那一天,光着脚拎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冲到了病房,拉下准备做引产的她,也救了差一点点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喃喃。只要童瞳看得到,便从不许自己受委屈。
朋友其实不需要很多,我们也不需要朋友为我们放弃他们自己的生活,只是在我们需要温暖的时候,她会出现并愿意给予我们一个拥抱。
后来童瞳错误的爱上霍朗,可阮阮看得出,童瞳自己也很痛苦,她总是不停的道歉,用内疚的眼神看着所有人,有一些事情并非她自己可以控制,而他们,给予她的宽容和耐心,其实并不多,如果足够,那便不会有今天。
对于童瞳的死,霍朗表现的有些淡漠,这让阮阮很不能理解,他看向黑白照片的冰冷眼神让人心寒,阮阮独自扭头走到外面的转角抹眼泪,见霍朗跟出来也没理他,随便打开了一个空着的休息室推门进去,霍朗用鞋尖抵住她正欲合上的门缝,强硬的推开门,站到阮阮面前,脸色不太好看,“你两天没和我说话了,你要干什么。”
“那你就再等两天,过几天我心情平复和就和你说了。”
“你心情不平复我就要平白无故受牵连吗?”
“你是平白无故吗?”阮阮眼泪愈发汹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处叫冤,“你说你是平白无故吗?你看看你的眼神,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她是为谁死的呢?她是为谁跳下去的呢?”
“她是脑子有病,正常人谁会这么轻生,她自己的生命她不知道去爱惜,还要我替她爱惜吗?我妈生我的时候没告诉过我有这义务,必须去承担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的感情。”
“谁强迫你喜欢她了,你这个人就是没有耐心,什么事都没有耐心,连我的抱怨都没有耐心听完,她说让你原谅她你原谅她就好了,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说一句原谅都不肯?”
霍朗全然不理会她的女人小脾气,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四张沙发一个茶几,还有几杯别人没有喝完的茶水,“我现在听,你抱怨吧,去坐着抱怨。”
“我不想抱怨了,我不想理你!”
“这几天不想理,过几天就想了。”
“你让她去死她听你的话,现在你去让她活过来,她要是活了我就理你,我就让你*睡觉。”
“我喜欢睡沙发,今天早上我和祝小香说好了晚上去他间睡,况且我把她叫活了可能会吓死更多人。”
“你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计划自己去哪里睡觉?你就不怕她梦里来和你道歉,一遍遍问她已经去死了你到底有没有原谅她?”阮阮气得狠狠的抹了两把眼泪,一脸的愤愤然。
“我昨天做梦真的梦到她了,我梦到她说,如果巫阮阮再对你没完没了,你就删她两耳光。”
阮阮气呼呼的在他手臂上捶了一把,“她不会让欺负我,永远不会。”
“她会。”霍朗笃定道。
“她不会!”阮阮强调。
“这很重要吗?以前会不会不好说,至少以后她没那个机会了。”
阮阮错愕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话?干嘛冷嘲热讽的,你就那么讨厌她?”
“恩。”霍朗毫不避讳的回答,“就那么讨厌,我是发自内心的说让她去死,至于去死还是不去,是她的问题,和我没关系。”
“她做了连死都无法得到你原谅的事情?不就是没有全心全意的对待你的朋友吗,她喜欢你不是也有苦衷,就算是敌人她也只是我的情敌,不是你的情敌,她已经……”
她的话说了一半,霍朗身后虚掩的门便被人推开,阮阮咬着下唇惊慌的看向门外站着的两个男人。
霍朗转身,淡淡的瞥了一眼错愕中的沈茂和童晏维。他并没有阮阮那么震惊,这事就算现在不被他们知道,将来他也会找机会告诉沈茂他那个心理不正常的傻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
童晏维在给童瞳整理遗物时,在梳妆桌抽屉里看到了童瞳难得清醒时写给沈茂和霍朗还有阮阮的信,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样美好的时间里忽然与世长辞,信里写了很多抱歉的话还有很多憧憬,很真诚。今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天,他交给沈茂,而沈茂觉得这些东西应该给霍朗和软软看看,所以拿着信出来找霍朗,童晏维只是陪着他一起找人罢了,两个人谁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令人震惊的对话,在此之前,这不过是一场令人悲痛的意外,而在此之后,失去亲人的人眼里,这是谋杀。
童晏维一把抢走了沈茂手里的四封信,掏出火机当着他们的面前烧掉,“一个鼓动他人自杀,一个为自己男人守口如瓶,他们没有资格看我姐姐的信,童瞳爱的不是这样的朋友。”
沈茂沉默的抿了抿唇,垂眸看着那白色的纸张燃起火苗,飘落灰烬,好半天才开口,搂了一把他的肩膀,“走吧晏维。”
“我姐姐就是因为她才死掉!”童晏维猛的甩开沈茂的手臂,猩红的双眼愤恨的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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