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绊脚石,就是踢开了砸碎了,也在所不惜,夫人她根本指望不上。”
觉禅氏面色冷凝,冰冷的字眼从嘴里飘出:“娘娘说得不错,明珠大人一向无情。”
“可你不觉得奇怪?万岁爷突然就不喜欢你,紧跟着就无视容若,你说这些事儿怎么就那么巧地凑在一块儿了?”惠嫔抬手紧一紧发髻上的珠花,却是故意侧过脸掩饰面上的不自信,口中则幽幽道,“还知道你们那些事的人,当年帐子外头那一个,是不是?”
觉禅氏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听惠嫔冷幽幽笑:“我若把这些事捅出去,就是你说的鱼死网破,可人家不相干的,干岸上坐着,怎么就不能捅出去?你说呢?”
“娘娘是说,德嫔娘娘把臣妾和容若的事向皇上告发了?”觉禅氏目光死了一般,可没来由的,心里竟又觉得痛快,那样子皇帝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吧,她终于可以为容若守着身体了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惠嫔冷笑,“但你那么聪明,还想不明白?宫里的女人最怕失宠,她在园子里一住一个夏天,皇上那样喜欢你,怎么说撂下就撂下,难道德嫔撒娇吃醋几句话就足够了?那为何宜嫔那几个不撂下,她们的姿色往你身边一站,做丫头都不配。”
觉禅氏直觉得两耳嗡嗡响,德嫔昔日的话她都记着的,她的确说不再顾忌不再投鼠忌器,若真是她向皇帝告发,也未尝不可能,可她那样的人,真的会做这样的事吗?
惠嫔见觉禅氏落了下风,心中很是畅意,果然人都有软肋,而纳兰容若就是她的软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也不是来挑拨你和谁的关系,反正你在这宫里向来都没什么人好相与,我只是奇怪,我一回回来帮你,你怎么总不知好歹,拒人千里?好妹妹,你听我的话,不要空负了一身姿色,老天爷给你美貌给你聪明,必然有她的用处,你若能讨得皇上欢心,皇上知道你的心是在他身上……”
惠嫔离了座,蹲下来亲热地拉着觉禅氏的手说:“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你这样美丽,皇上一定会动心。八阿哥你不在乎,可容若呢?就为了他,为了他的前程。你不要说什么容若不会靠女人相帮的话,可他如今不得意,不正是因为你吗?你不是帮她,是赎罪呀。”
觉禅氏心里很乱,容若是她的命门,惠嫔死死地戳住了,恍惚地问着:“娘娘的话,臣妾该怎么做?”
惠嫔很得意,笑盈盈拉她起来一同坐着,轻声道:“这就对了,咱们慢慢来,皇上如今不是常来咸福宫吗?你心里略作些打算,稍稍露几次脸,先让皇上重新记住你的美,往后再找个机会示好,万岁爷只要知道你的心在他身上,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觉禅氏没有答应,只是呆呆地出神,惠嫔则推波助澜,继续诱导她:“温妃是个软柿子,你就用八阿哥的事牵制她,之后找个机会离了这里去我的长春宫,而八阿哥我也会想法子,让他跟着你一同去长春宫。”
“娘娘让臣妾再好好想想。”觉禅氏的心沉下来,她明白,就算不答应也别再违逆惠嫔,不然她今天未必肯走了,可眼下她只想一个人静静,便敷衍,“臣妾为了大公子,会好好思量,多谢娘娘的好意。”
惠嫔也怕催急了适得其反,笑着说:“你是聪明人,我放心得很。”
两人竟是头一回没有不欢而散,傍晚时分温妃看罢了戏回来,进宫就听说惠嫔之前来了,与觉禅常在说好一阵子的话。
“惠嫔不是不舒服么?”温妃立在正殿门前嘀咕,瞧着觉禅氏的住处,眼珠子微微一转,便唤冬云吩咐:“你去给我打听打听,觉禅常在老早家里什么来路?”
且说承乾宫的戏散了,岚琪浑身疲倦地回到家里,却连胤祚也不去看,打发了环春几人要自己静一静,可不久后环春悄悄进来看动静,只见她倚在窗下呆呆出神,凝滞的眼睛里有无尽的委屈,而环春今天跟着伺候,那些难听的话,她也一字不落地听见的。
但环春才退出来,就见宫门前有动静,果然见到熟悉的身影进来,高兴之余,更计上心头,她一咬牙迎了上去,玄烨见到她,随口便问:“你家主子在做什么?”
环春跪在路边行了礼,便应道:“回万岁爷的话,娘娘她不开心,正一个人生闷气,回来大半天了,只管在屋子里发呆。”
玄烨不禁蹙眉,今日没听说后宫有什么事,好端端地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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