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李家

  客厅立刻陷入莫名的沉寂，只剩下被老爷子顾及不上的平板上，游戏失败的音乐声，为现场平添了几分寂寥萧瑟。

    最终，李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平板，站了起来，身体越发伛偻，让李涛深切地觉得，自己的父亲真的老了，想到自己和妻子艾莲的紧张关系。

    其实，最为难最难受的还是老爷子吧！

    心里的愧疚怎么都压不下，汹涌而出：“爸……”

    李老爷子挥手打断李涛想说的话，拄着拐杖，转身朝楼梯走去：“咱们到书房谈谈，也该好好地谈谈了。”

    艾莲依然没有任何眼神投到李涛身上，快步扶着老爷子拄拐杖的另一边，一步一步地走向楼梯。

    书房内，三人都坐好，艾莲非常尽责的泡好茶，递给老爷子。

    李涛知道，艾莲是绝对不会递茶给自己的，想喝她泡的茶，必须得自己动手。

    当李涛举起杯子慢慢品尝着自己妻子的茶艺，默默地计算着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喝到她泡的茶时，老爷子抛出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消息：“毅他结婚了，对象是个小子。”

    “咳咳……”听到消息的李涛强制性忍下咳嗽，立马站起来，尽量地平稳呼吸，怒气冲冲地吼：“什么，他敢！”

    却发现，对上自己的是父亲冷漠严肃的眼神，和妻子眼中浓烈的恨意与嘲讽。

    是的，没有外人的时候，自己的妻子从来不会和自己对视，即使对上了，也是这样让他痛不欲生的眼神。

    “坐下！”李老爷子厉声喝道：“这个家只要有我在，小毅的事情就还不轮到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管！”

    艾莲没有异议地转开了眼神。

    李涛就事论事；“李毅他怎么可以……”

    老爷子立刻用拐杖一敲地面，严厉地接口：“他怎么就不可以，他们看对眼了，堂堂正正地登记结婚，碍不着谁，比你这个父亲不知道强多少倍，谁都没有资格反对，你是最没有资格反对的那个！”

    李涛无力地坐下：……

    父亲上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

    组织好语言，李涛哀求着：“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旭他已经和林崖……他们俩……”

    “闭嘴！”老爷子毫不犹豫地冷声喝止了：“不要把你们上一辈的恩怨责任强压在下一辈上！没有糊涂的长辈就不会有糊涂的后辈。李旭是李旭，李毅是李毅，他们不存在什么责任关系！你们该庆幸，在你们这样一对父母之下，李毅没有长歪！我该感谢我们李家的根底子正！”

    艾莲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插入两父子对话的意思，继续泡起第二壶茶来，姿势行云流水，伤心悦目，只是，动作间带着让人无法察觉的伤感。

    李涛依然固执己见：“那么我们李家的传承！……”

    李老爷子彻底的不耐了：“什么狗屁传承，你不要忘了，我们李家发迹的第二代，不过是收养的师徒关系！都什么年代了，你比我老爷子还古板不成。”

    还耍赖般跟两人下命令：“我不管你们什么态度，不许去骚扰小毅两口子，你们承认不承认没关系，反正李毅现在都不在意了，我和小旭承认就可以了！”

    艾莲装好茶，再次递给老爷子，让老爷子消消气，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仿佛，他们两谈论的不是她的儿子一般。

    李涛无言以对，看了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反应，双手放在头顶，非常颓丧。

    老爷子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我叫你们回来，可不仅是为了这么一件事的，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李涛抬头，艾莲连忙坐正，都看着老爷子，等着老爷子的下文。

    李老爷子很满意两人的态度，点点头：“艾莲，要准备把李毅家的介绍给大家，最近都不要外出了，然后总结下手头的东西，都交接给李旭和林崖吧，曾我们还能动，还能给他们撑着，是时候让他们接手了。”

    艾莲没有意见，很爽快地点头：“好的，爸，林崖那小子其实也接受了不少了，经验能力都不缺，完全可以胜任了！”

    看到李涛似乎想说什么，老爷子不给他机会：“至于你，找个理由退下来吧！”

    李涛没有预料到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爸……怎么可以，我现在才……”

    老爷子打断他：“你五十多了，已经是上将了，还不退下来给李旭让路，想等到什么时候。”

    李涛反驳：“可是我只有……还……”

    老爷子静静地看着他，李涛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艰难地点头，随即颓丧地摊下来。

    看到他们父子两的话题差不多了，从来不在这些场合发表言论的艾莲突然打岔：“这样刚好，你回来好好的调养下，五十多岁，的确不年轻了！”

    鉴于她看李涛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讨厌的物品，父子两都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艾莲用她近乎梦幻的声线对父子两说：“我答应过她的，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们，照顾李家的~我……不会食言的！”

    这样的声线让父子两如临大敌，这绝对不是艾莲正常情况下会说出的话，李涛甚至紧紧地盯着她，害怕下一刻她就做出什么不可挽救地自残行为。

    艾莲美目流转，不再看让他讨厌的李涛，对着李老爷子撒娇：“放心，为了李旭，我也不会再疯的……剩下的，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