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理太过恢弘壮大,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领悟的。
而站在几千台阶的最高处向下望去,也只能看见台阶的横面,而看不见立面,这几千阶梯连在一起后又组成了另外一幅图,其中神持长矛怒眉睁目刺向魔王,而魔王浑身黑雾缭绕。
这时,一道孤寂而单薄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大殿的正下方,他全身黑袍笼罩,看不见一丝面容。此人伸手双手合十,怀揣着虔诚之心一步一步踏着台阶而上,每每行走九十九阶便停下身来三跪九叩,一行一举异常缓慢。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他干枯的双手上,密密麻麻的刻画着一道道符文,这种纹理世间不可见,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没想到又在一起出现,那古朴繁奥的纹路,每一道都似乎蕴含着无上的理与法。
从远处看见,此人和宫殿显得异常不协调,仿佛沧海一粟那样渺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黑袍人终于走到了台阶的最上方,他转过身看向大地,望向前方,再次叩首,这一次他连连磕了九十九个头。
九十九次叩首完毕,突然自神殿中心传来一阵响彻天地的钟声,那钟声宏大无比,嘹亮异常。
一道道音波四射开去,射穿空气空间,然而这些音波陡然射到宫殿周围三百丈距离的时候,倏地一顿,全部倒回了去,似乎在那里有一堵墙,彻底封死了音波的行进路线。
顷刻间,回声密密麻麻的响起,整个宫殿中心无时无刻不传来宏大嘹亮的钟声。
铛!铛!铛!铛!
当钟声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黑袍人终于缓缓抬腿,踏入了宫殿之内。
“铁衣,你来了。”
黑袍人不知道在宫殿之中穿梭了多久之后,才来了一处昏暗的房间,这件石屋面积不大,光秃秃一片,只有半只滴满了油的蜡烛,一本古经,一个蒲团。
一道苍老压抑的声音从石室之中传来,仔细分辨,可以听出这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压抑着剧烈的疼痛。
“宫主,你的身体……”黑袍人声音有些颤抖,撩开罩头,匆忙走上前去。
黑袍人撩开罩头的一刹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盘绕在他的脸上,仿佛蝌蚪一般,干枯没有水分的脸再配合上这些符文,真的能吓死人。
苍老的声音的主人安详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无妨,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只是我死后就要劳烦你了,你要代我去承受这无边的痛苦,终年死坐这间石室。”
黑袍人颤抖的搂住了宫主的手,隐隐啜泣。
“不必悲伤,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这么多年镇压它,我的身体已经腐烂不堪,要被它无上的魔气给转化成最纯粹的魔。我日日夜夜饱受煎熬,时时刻刻压制体内的魔性,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在……呵呵,一切都要结束了。不过,往后都要劳烦你了。记住,保持本心,纯心,不要被眼前的虚妄挟持,这样才能尽好你的职责。”
叹息了一声之后,那苍老的声音有些寂寥,又有些欣喜,“待我体内魔气爆发,再也压制不住的时候,请挥动你手中的命运之刃将我斩杀。”
“是……”
黑袍人原本小声的啜泣再也忍耐不住,爆发出来,嚎啕大哭,像是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在父亲的怀抱之中痛哭。
“人死如灯灭,淡然处之,泰然处之,这对我是一种解脱,你不该悲伤,反而应该为我感到高兴,由此可见,你的心性还是不佳。”
“老师教……教训的是。”铁衣在一瞬间止住啜泣,停止悲伤,本心无动,如古井无波,由此可见其对于内心情绪的控制已经到了极高的火候。
老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良久之后不再言语,整个人沉浸到一种异常平静的状态之中,气息脉搏全部都降到了最低点。
他的双手不再是双手,而是演变成了野兽利爪一般的存在,漆黑一片,他的肌肉结实,根本不像是人类,甚至瞳孔之中都是一片腥红。
看到老人闭合上了双眼,整个人无声无息,铁衣轻轻叩首,随后安静的退了下来。
走出石室后,他重新拉回了罩头,向着另外一处大殿行去,在那里有一场会议等待着他。
大殿面积极大,足可以容纳下上千人,铁衣来到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满满当当站满了人。这些人有的是宫殿的护卫,有的是部落的祭祀,有的则是这里的后代。
当看见铁衣走来,众人行礼,目光纯净,不染尘埃。
“左法!”
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响起。
铁衣黑袍罩面不见感情,冷漠的朝着大殿的正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