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脾气。
可姚金枝这个人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本来就是猜疑,这下看这个寄居人就更不顺眼了,瞅着苏江去衙门的时候,她亲自出面赶人了。
要说换做之前,陈才自然就走了,可二夫人寻陈才不得,就求助了娘家。
定平伯府刘家在京中勋贵圈儿里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下的家世,这几年刘家也没出几个特别有出息的男丁,都是指着祖上荫恩过日子,但架不住刘家在京城这片也算是地头蛇。
二夫人的兄弟有一个在五城兵马司当差,交好的三教九流的也挺多,抓一个小小的逃仆自然事半功倍。不光如此,二夫人还借着陈平武有遗物丢失,与陈才失踪也挂上了钩,把事情报到了顺天府衙门。
所以现在明里暗里都有人抓陈才,这也是他前阵子敢出门,这几天闭门不出的原因。
这种时候姚金枝赶他,不是将他往死路上逼?
陈才当初动了心思寻上苏江,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当时其实对陈平武的死因并不清楚,只意识到这其中有些不对,故意藏起来,就是想查清楚真相。
如今虽然真相还没查清楚,但差不多已经明白是和二夫人有关了,要不刘家人为何急着抓他?
至于二夫人为何会对老爷下手?
这件事当初陈才就觉得不妥,曾说服过老爷不宜隐瞒,可陈平武听不进去他的劝,却没想到最后命丧毒妇之手。
陈才这阵子总出门,就是去查那个护院和白姨娘的娘家去了,白姨娘娘家并无异常,只是痛心女儿的想不开,可那护院一家老小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陈才倒也犹豫过要不要回陈家,把这件事告诉大老爷和老夫人,让他们替老爷做主,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压下了。
他做了多年陈家的家仆,对陈家的行为处事还算有些了解,陈平武的死已经被作为心疾暴毙而告终,就算有他的告密,陈家一时半会也不会拿二夫人如何,毕竟二夫人还有两个儿子,还有皇后这个女儿。
一旦事情暴露,陈皇后首当其冲,陈家自然不会愿意面对这种损失,所以他回陈家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姚金枝心里正暗骂着这人看着面相挺老实,怎么脸皮如此之厚,她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苏家不欢迎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而这边陈才在经历过一番挣扎,最终想给老爷报仇以及想自保的心占了上风,扑通一声在姚金枝的面前跪了下来。
他也没隐瞒,从当年陈平武发现端倪,却隐忍不发,只让人在宫里查探盘儿的身份,以及之后发生的事都说了。
陈才其实想得很简单,也很实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家和陈家就是对立的,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复杂的关系。
就算别的不提,苏贵妃现在肯定想扳倒陈皇后,而他就是扳倒陈皇后的那个利器。
其实如果能够重来一次,若是知道他当时只是觉得不对下意识藏了起来,就能引发后面的这么多事,也许陈才会迟疑。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的如果就是他被赶出苏家,就是死路一条,蝼蚁尚且偷生,他也不例外。
可他没料到姚金枝的反应却是——
“你这人可真够居心叵测的,你家老爷死了就死了,你想替他报仇找别处,跑到我们家来做甚?!”
姚金枝丢下这话,就急急走了。
临走时还没忘让人看着陈才,别让他给跑了,转头她则把一家子都叫了来,共商大事。
“要不就把这事禀给娘娘吧?”当了两年伯爷如今已经当得十分富态的苏大田道。
苏江虽心情复杂,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能说!”姚金枝一拍桌子,道:“且不说娘娘这会儿在西苑,咱们也不好往里头递信,这事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她是告诉陛下,还是不告诉?告诉了陛下,陛下必然要惩治皇后,惩治了皇后就祸害了大皇子,也许一时没事,时间久了,若是陛下怨起娘娘了怎么办?”
“这事谁往上捅都行,唯独不能是娘娘,更不能是苏家!”姚金枝一锤定音,苏家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说着说着,姚金枝又恨起大儿子来,骂道:“我瞧你日里老实,原来肚子里也藏了东西,一声不吭就敢把人往家里领,这要是领回个强盗土匪,杀了你一家子,你都不知道!”
她说的这事肯定不会发生,毕竟是伯府,大小现在也有几个护院护卫了,什么强盗单一人就能闯伯府?苏江也是这种心思才会大意没多想,当然也与他太容易相信人有关。
“如今把这么个祸根领回来,咱们是装不知道还是知道?若是不知道,以后被陛下知道了,还当是娘娘和咱们背后故意想干什么!看了这两年你都还没看懂,娘娘现在不需要我们帮着干什么,别给她找事就行了!”
苏江被骂得垂头丧气,苏大田和苗翠香都不敢出声。
“不行,这个人不能久留,得立马把他撵走。”姚金枝站了起来。
“可是娘,你把他撵走了,他肯定会没了性命。”苏江犹豫道。
“没了性命就没了性命吧,这是他的命,反正他不能留在这儿,留在哪儿都不能留在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