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长远一点,经过了牢狱之灾,她似乎更能明白当初的林珑,何来一身傲骨?
夜里,母女俩睡前自然少不得一番深谈。
如月看着如霞将被子铺好,那动作越发熟练,看来上手非常快,这才几天功夫就学得七七八八,眼里有不明的光彩闪过,她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
“如霞,大姑娘对你真好。”她套着话。
“大姑娘心善,对谁都好。”如霞才不上她的当,什么话都搜肠子地给她吐出。
如月讨了个没趣,也没有再说话的心思,正无精打采,看到林珑进来,她忙殷勤地上前给她行礼,“大姑娘。”
林珑看了眼她,再看了看不远处的如霞,似随口道:“往后这些活计都让如霞来做吧,你去侍候琦儿和二娘。”
如月不可思议地抬头,她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这大姑娘不满?“大姑娘,奴婢做错了什么?”
“怎么?让你去侍候琦儿与二娘,你有意见?”林珑皱眉,大有她一说是,她就遣她走的意味。
如月睁圆一双杏眼,没再说一个有字,只好道:“没有,奴婢遵令。”委委屈屈地起身,咬着唇离开。
林珑看了眼她的背影,眼里并没有多少温度。
“大姑娘,奴婢侍候您宽衣吧。”如霞道,她真是交了好运,能从那个如月手中抢到这好差事,所以越发的殷勤。
林珑也由得她服侍,换上睡衣后即上床躺了下来。
如霞将帐幔拢好,这才退了出去。
第二天,林珑梳洗后转到外厅时,见到贝申氏正领着贝家女眷等在那儿,贝明绯一见到她,即上前亲热地挽着她的手,“阿珑,今儿个起我们也要做胭脂水粉。”
林珑好奇地看着她,她没听错吧?难怪贝家女眷的脸色那么难看,“阿绯……”
“珑姐儿,你可不许反对,这事我们意已决,绝不能在你这儿白吃白住,我们也有双手,正好可以打打下手。”贝申氏道,“若你不答应,我们也不好再叨扰。”
“大伯母……”贝明绯的堂姐妹们委屈地唤了一声。
“都给我闭嘴。”贝申氏极具权威。
林珑看了眼那贝家女眷,这回也不再拒绝,直接道:“既然贝伯母意已决,那好,我就却之不恭了。”
贝申氏这才微微一笑。
“这样才对,我家正缺人做工呢。”林琦一面端菜进来,一面道,“都忤在这儿做甚?还不去厨房帮忙。”。
贝家女眷看了眼贝申氏,贝明绯先道,“还不赶紧去?”自个儿率先到厨房去帮忙上菜,她再娇生惯养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贝明绯几个堂姐妹也扭扭捏捏地到厨房去帮忙。
林珑见状,惟有暗自唏嘘一声,果然只有变故最是锻炼人,当初的自己不就是这样熬过来的?上前扶着贝申氏坐下,“伯母还是坐下吧,伯父尚在牢里,还须您去打点一番,这些个事情就不用您操劳了。”
贝申氏满眼感动地看着林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巡抚衙门,傅年看到叶旭尧那副生人勿近的脸,放下正在处理的公事,皱眉道:“子阳,听说你那未婚妻归家了?”
叶旭尧抬头看了眼傅年,又再低头做着手中的事情,“开石,你似乎管得过宽了。”
傅年笑了下,“这么长时间,你去看过她没有?”
叶旭尧不吭声,这不是废话吗?一来这盐务案子越查下去越令人触目惊心,二来上回的盐慌才刚刚平息下去,三来嘛自然是他打算晾一晾林珑,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去看她。
“我若是林姑娘,我也走。”傅年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意思?”叶旭尧皱眉板着脸看他。
“你上回那样避开人家的靠近,人家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忽冷忽热,这心能不淡吗?”傅年看得真切,其实是叶旭尧的洁癖发作,不想让林珑闻到他沾上的尸气,所以才会下意识地退开一步不让她近身,可林珑应不知这些。
看到叶旭尧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再加一把力,“子阳,你不再去哄人家,只怕迟则生变。再说她过两天就要认郑大人为义父,你别忘了还有一个高志在后面等着。”
那天高志喊出要娶林珑的话,可还言犹在耳。
叶旭尧的神色彻底一冷,鼻子一哼,“他休想。”
“你不再去找人家,就不再是休想了。”傅年耸耸肩道。
叶旭尧看了傅年一眼,低头再度处理起公务。
傍晚,叶旭尧结束公务,在回去府里的时候,想到傅年的话以及林珑的脸,这么一段时日未见,他确实想念她。
一念之下,他一勒马头往林家祖宅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