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得宜云云。
苏夫人握着林珑的手,“我在这儿下榻倒是麻烦你甚多……”
“苏夫人千万别这么说,什么打挠不打挠的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再说现在打点房间诸事的人是夫人您自己的奴婢,我可没出什么力?”
苏夫人一听林珑这么说,好感度蹭蹭地往上增。
林珑说的可是大实话,她只是把三进院那间正房空出来,让苏夫人的奴仆进去打扫,这苏夫人所住一切事宜都没用庄子的人手,可见苏夫人对住所很是讲究。
三人坐下用晚膳,这菜色倒也做得精致,苏夫人破例多用了半碗膳食,这让后面进来侍候的晋嬷嬷喜笑颜开,自家主子难得这么好心情。
膳后,她更是再度给林珑打脉,随后松开她的手,“叶夫人的脉象很是壮实平和,胎儿着床很稳。”
这话让叶旭尧和林珑这对准父母兴奋不已,没有比自家孩子健康更让人高兴的。
林珑更是陪苏夫人散步消食,叶旭尧并未做陪,这位苏夫人估计不太喜欢他在跟前转,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就算是在庄子,明里暗里也要让人保护好这两个女人。
“你这处庄子内部倒也别有乾坤。”苏夫人参观着庄子里的夜色。
林珑把这庄子的来历也道了一遍,自然而然地与苏夫人闲话家常,这让苏夫人的神态更为放松。
结果临到夜里苏夫人回了房歇息,晋嬷嬷还一个劲儿地给林珑道谢,“多亏了叶夫人,不然我家主子也不会心情这么好,我多少年没见她能这么轻松了,叶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在我们夫人暂住这些日子里,你能多陪陪她。”
林珑颇有几分动容,“嬷嬷即便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把苏夫人当成了自家长辈。”
晋嬷嬷一听到林珑这般说,更为高兴,连离去时脚步也是轻飘飘的。
“她真这么说?”苏夫人躺在躺椅内看了一会儿月光,随后挑眉问道。
“老奴还能回来蒙骗太太吗?那叶夫人说得情真意切,不像做假。”晋嬷嬷板着脸佯装不悦地回答。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可别不许不高兴。”
“老奴哪敢?”
苏夫人起身扶着晋嬷嬷伸过来的手,“我身边就只有你们几个是亲近的,还下够纵容你们?现在连红菱绿素那些个丫头有时候举动也变得轻狂起来,这终究多有不妥,你素日里多说说她们。在外还好,若有哪天不得不回去了,估计你们还不够人家算计。”
“太太打算回心转意了?”晋嬷嬷诧异道,自家主子什么禀性她还不清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心暖回来的。
苏夫人眼神一黯,“我这是未雨绸缪罢了。”身不由己的事情她这前半生经历得还少吗?人啊永远不要把话说死了,毕竟今天不知明日事。
晋嬷嬷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不过到底还是喜多过忧,她可不希望看到自家主子孤独终老,这些年她也在暗地里给自家主子调养身体,趁着还有怀孕的机会,还是争取怀一个更好,不提将来这孩子会不会大放异彩,至少自家主子晚境不至于太凄凉。
“老奴晓得,平日会多加约束她们,不让她们再轻狂。”
“嗯,你看着办吧。”
苏夫人打了个呵欠,一向有失眠症状的她今儿个夜里却感到有睡意,在晋嬷侍候下,一躺上床就睡了过去。
晋嬷嬷放下帐幔,轻步移了出去,叮嘱那几个侍女不要发出声音扰了主子的睡眠。
一连几天,林珑与苏夫人都在庄子的北边放纸鸢,飞在天空上的纸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庄户的孩子都喜欢围着观看,只是碍于林珑和苏夫人,不敢靠得太近。
苏夫人倒没有动怒,吩咐晋嬷嬷等人临时赶制一批简易的纸鸢给这些庄户的孩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所以,这庄子的天空一时间五彩缤纷起来,孩童的笑声不绝于耳。
“夫人真是好心肠。”林珑赞道。
苏夫人晃了晃手中的蜻蜓纸鸢的线,给那群孩子做示范,“他们倒是纯朴,未染尘埃,我自然是欢喜的。”
林珑想到苏夫人那可怜的三个孩子,顿时没再说下去,免得触动她的伤心事。
苏夫人倒没有留意林珑这一刻的表情,而是兴奋地与孩子放纸鸢,为了不吓到这群孩子,她更是下令跟随她的侍卫不得靠得太近。
林珑这边自然也是配合的,把叶旭尧遣来护卫她们的人都留在了老远之处,所以一时间这一带只有区区几个奴仆侍候着。
她身怀有孕,倒是跑动不得,只能由香椽扶着在后面慢慢地追上去。
欢声笑语就在前方,突然,从旁边的树林子里面有人蹿了出来,那人穿着黑衣蒙着面,在林珑一眼发现他们就要惊叫出声的时候,他们其中一人拿块破步猛地上前捂住林珑的耳鼻。
林珑挣扎起来,只是这破布里的迷晕药很强烈,她很快就闭上眼睛晕了过去,包括她身边的香椽也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苏夫人回头一看,刚好看到林珑被迷晕的一幕,忙扔下纸鸢,急忙奔过去,“红菱。”
她怕林珑是受了自己连累,一时间关心则乱地冲了过去。
那群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过来营救落单的两人,这会儿不得不分出人手对付会武功的红菱,一面又要把那坏菜的苏夫人绑起来迷晕,一不做二不休全带走了事。
尤其让他们忌惮的是远处的那群护卫,盯风了几天才寻到这么一个动手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再说这回雇主给了一大笔银子,够他们兄弟吃喝几年不愁了。
殊不知,因为这个举动,江湖被朝廷猛力整顿,搞得鸡飞狗跳,甭管是大侠还是虾米都恨死他们了,他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红菱着急起来,她越想去救出主子,就越受制于人,长啸一声搬救兵。
一伙得手的黑衣人捞着林珑、苏夫人、香椽的身体就上了马车匆匆逃离。
等到侍卫大军救援之际,现场却见不到主子的行踪了,一群大老爷们神色极为严峻,忙分出两派人手,一队循迹去追,一队赶紧回去庄子向叶旭尧禀报,在这当口,叶旭尧不但是庄子的拥有者更是朝廷命官。
叶旭尧原本在书房里面处理公务,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密报折子更是写歪了一笔,大怒不已地起身,“派人去追了没有?”
“爷,已经有人去追了,苏夫人的那边的人也紧张不已,不知是何人这么大胆来庄子掳人?”侍卫之一急切地道,心中也后悔得半死,早知道不要离那么远。
商嬷嬷在帘外听闻,险些晕过去,太太让她来就是侍候大奶奶有孕的,万一这胎儿有个三长两短,她焉还有命在?看到叶旭尧从屋里出来,忙上前道:“爷,您可要把奶奶救回来才行啊,都是那苏夫人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居然把可疑分子都引了来……”
她不大喜欢那个苏夫人,架子大得很还是其次,在京里也没有哪户的主妇能与她对上号的,这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面钻出来的,只有她家那个涉世未深的大奶奶才会当成宝,这不,现在受了池鱼之殃。
她的抱怨还没有说完,叶旭尧冷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吓得她又不敢再多说,这担心大奶奶都有错?
“别再让我听到以上的言辞,不然我必定亲自把你的舌头勾出来。”
商嬷嬷不知道哪句触怒爷了,忙捂住嘴不敢再言语。
叶旭尧这才抛下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商嬷嬷,赶往出事地点。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群去跟踪的人都无功而返,他努力地压抑下心底的慌乱,这会儿惟有沉着冷静才能救回妻子以及苏夫人,先不论叶家会不会因为苏夫人而大祸临头,单就他自身而言,是不可能接受妻儿身亡的消息。
“叶大人,我们要不要向京里报消息?”苏夫人那边的侍卫头头一时间做不出决断,惟有询问叶旭尧。
“当然要报,现在除了向京里报消息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晋嬷嬷怒斥了一句,自家主子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掳,她早已自责不已。
叶旭尧看了眼这一脸纠结又担心的晋嬷嬷,朝那侍卫头头道:“当然要报,苏夫人若有个损失,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当然叶某人的妻子也要救回来。”
那侍卫头头闻言,知道这事他没能力再掩下去,当即朝晋嬷嬷和叶旭尧抱了抱拳,立即派人即时进京求救。
叶旭尧在天色渐暗的时候回到庄子,这时候收到他命令搜查庄子的人也陆续回来。
“爷,这群人出现有几天了,不过一向隐在林子里面,庄户们倒没有过多的留意,可见他们是有备而来。”匪石一脸愤慨地道。
“关于他们的来历我们现在只能查到似乎是江湖人,至于所属江湖门派,还需要时间去查证。”匪鉴的语音难掩忧心忡忡。
“爷,现在该怎么办?”
叶旭尧背着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前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有别的目的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妻子与苏夫人很危险,不过再急也没有用,“我们现在只能等。”
“爷?”匪石和匪鉴忙又唤了一声。
叶旭尧抬头看向渐渐黑下来的天幕,“除了等别无他法,他们抓了她与苏夫人,绝不会悄然无声,必有下文。”抬头环视众人,冷声宣布,“今夜全部人都要提高警惕,不能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一众下人都忙应声,一时间各司其职。
叶旭尧却是站在廊下看着天边不动,人人看到他冷峻的侧脸都不敢上前去打挠他,想到大奶奶还是唏嘘不已。
此时的林珑被人并不温柔地推进厅中,她在马车里面时就醒了过来,无奈手脚被缚,口被塞住,连发声求救也不能。
此刻被人猛力一推,好在一旁同样被缚的苏夫人倾身向前挡住她身前,她才免于跌倒在地伤着肚子里的胎儿。
此时她感激地看了眼苏夫人,嘴里塞着破布,她仍旧不能发声,抬起头看到那坐在软椅内的人时不由得睁大眼睛。
“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女子的得意笑声听来相当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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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约在十一点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