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彭氏看这婆母对自己很满意,遂又投其所好道:“后天就是过大年了,要不要给牢里的三伯三嫂送些东西去?”
叶明恻夫妻还在牢里关着,叶秦氏心疼这个儿子,隔三岔五地都会遣人去送东西,不让儿子在牢里吃苦,当然肖家也是如此行事。
叶秦氏此时听到这五儿媳妇提及最爱的三儿子,顿时老眼蒙上一层雾气,“还是你有良心,记得他们,不像有些人,害得老三妻离子散连过问一句也没有。”思及此,不禁咬牙切齿起来,“真真可恨至极。”
这有些人三个字,只要不是傻子都听明白指的就是大房一家子。
叶彭氏若不是要讨好叶秦氏,哪会主动提及那倒霉的叶老三?“婆母息怒,到底是一家人,哪有不过问的?儿媳妇早就备妥了东西,明儿就给送过去,至少让他们在牢里也能吃上年夜饭。”
叶秦氏这回是真的对这个儿媳妇满意至极,“没想到到了最后才发现你是个好的,这些年来,我这当婆母的也亏待你不少,难为你不计较。”
叶彭氏自然是抓紧机会说些谦逊的话,有这老太婆在,她要行事还是容易许多,微垂下来的头掩去眼里的*,她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
看着这儿媳妇谦逊的样子,叶秦氏嘴角微微带笑,“对了,给庄子里的枝姐儿送点东西去,让她耐心等待,等那孩子落了地,我立马就接她回来。嗯,还有露姐儿,虽说改了姓肖,但也还是我们叶家的子孙,没有道理在肖家过大年,你待会儿就派马车去接她回来,正好在我膝下承欢一段时间……”
每听到一句,叶彭氏的脸色就抽搐一下,这老东西真真是打蛇随棍上,越发厚起脸皮来一一吩咐,她又不是真有心要照拂叶老三一家,不过是用来搏她欢心的工具罢了,遂堆着笑脸打断这婆母的话,省得她提出更无理的要求,“婆母,给枝姐儿送东西没问题。但露姐儿那,怕是肖老太太不肯放人,您也知道她对我们叶家有意见,为了枝姐儿的事情就闹得不愉快,若不是肖家的人反对,她指不定也想把枝姐儿和琛哥儿都接到肖家去,依儿媳之见,还是拜年时再去看上一眼更好……”
一听到这儿媳妇拒绝,顿时拉长了脸,叶秦氏冷笑一声,“你当我这老太婆是那么好糊弄的?别想着好事占尽,一点力也不用付出,你的算盘就能打得响?”
叶彭氏话语一塞,脸色尴尬起来,被婆母一语点破内心的*,她顿时脸如火烧,“儿媳,儿媳这就去接人……”
“这就对了。”叶秦氏又恢复了那和蔼可亲的样子,再度轻拍她的手,“早去早回,记得一定要带回露姐儿,我怪为想念这小丫头的。”
叶彭氏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来,“是,婆母。”
只是一出了的院子,她就握紧拳头气得全身发抖,真是岂有此理,回头恶狠狠地剜了这老太婆住的院子,难怪叶钟氏背后叫她老妖婆,真真就是个老不死的。
带着满腔怒火回到自己的院子去,正要掀帘子进内室,就听到里头发出的不雅的声音,手不禁抖了抖,这叶明悛又在她的床上宠幸别的女人,想到被婆母恩威并施地对待着,她的一口气还没有下得来,怒火高涨地冲进屋里。
“滚,都给我滚!”
在床上正与彭玉琴颠鸾倒凤的叶明悛微抬眼不当一回事地看着发妻,感觉到身上的女人身体一僵,遂安抚地轻拍彭玉琴的背,“别搭理她。”
彭玉琴怯生生地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姑姑,“姑姑,是爷他要我留在这儿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叶彭氏蹭蹭上前狠狠欲狠狠地甩彭玉琴一巴掌,她可以接受任何女人在她的床上与她的丈夫交欢,惟独这个侄女不行。
这两个奸夫淫夫,实在臭不要脸的。
叶明悛却是反应极快地将彭玉琴护在怀里,叶彭氏的巴掌刚好打在他的背上,吃痛之下,他狠瞪叶彭氏,“你发什么疯?”
“你带着她给我滚——”叶彭氏指着大门,“叶明悛,你怎么可以如此休辱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持家有道,你倒好,在我的床上搂着我的侄女做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
“爷?”彭玉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哭出来,“既然姑姑容不下我,那我这就不碍姑姑的眼,玉琴没有福份再侍候爷,这就家去……”
作势要起来,不顾叶明悛难看的脸色,她披上衣服哭着就要走。
叶明悛却是一把拉住她抱在怀里滋意爱怜,朝发妻吼道,“你给我滚出去,玉琴跟我那是过了正路的,她就是我的女人,何时轮到你嫌弃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人老珠黄的样子?”
彭玉琴在叶明悛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对着她的姑姑挑衅地一笑,一个老女人如何斗得过正值花样年华的自己?她要把这姑姑加在她身上的耻辱一一回报给她。
叶彭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这两人还要一点脸面吗?气怒之下,她上前扯着彭玉琴的头发将她拖下床,企图弄出她的屋子。
“爷?”彭玉琴这回是真哭了。
叶明悛最近最宠这个小妾,不但年轻,重要的是床上功夫是真的好,侍候得他舒服得很,可见这个妾侍是个尤物,自然就会宠上天。
他的心早就偏得不能再偏了,看到爱妾受苦,越发地觉得发妻可恶,遂下床将彭玉琴的头发从发妻的手中扯下,一把拉着叶彭氏的高髻板着脸拉她出去。
叶彭氏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可这也阻止不了男人的决心。
一到屋外,他就将叶彭氏甩到地上,“膨”的一声极响。
“叶明悛,你不是人。”叶彭氏气怒地大骂。
叶明悛冷哼一声,“等我与玉琴欢好后,你再进来。”转身进屋将房门关得很响,还从里面锁上,不让叶彭氏再来坏他的好事。
叶彭氏瞠大眼睛看着这个丈夫的一举一动,这回是真的心寒了,她开始理解叶钟氏为何气得要回娘家,如果可以,她也想不管不顾地离去。只可惜因为彭玉琴的事情,她与娘家的大嫂交恶,大嫂更是放话不欢迎她回去,自家爹娘又早早仙去了,娘家哪里还有她的立锥之地。
越想越觉得难过,一向人前风光的她不禁流下苦涩的泪水,感觉到一旁的侍女看过来的目光,她怒吼一声,“看什么看?都给我转过头去。”
一从侍女忙背过身去,头一回见到自家太太如此狼狈不堪,虽然五老爷不是第一次在主屋里面宠幸别的女人,以前也没见太太如此动怒。
里屋先是传出了彭玉琴的哭声和叶明悛哄劝的声音,没一会儿,这两股声音又变成了男女交欢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不过于叶彭氏而言,只会更加地恨之入骨。
直到一个时辰后,叶明悛这才穿戴整齐地抱着全身娇软无力的彭玉琴走出房门,看也没看叶彭氏一眼,径自扬长而去。
“爷,妾身还没有跟姑姑跪安呢?”
“你身子现在软得很,还能跪安?别又要爷侍候你给你按摩……”
“讨厌了,爷拿妾身开玩笑……”
“……”
两人的打情骂俏,更是衬得叶彭氏脸上无关,叶彭氏的手狠狠地抠着地面,眼角狠狠看向那对狗男女,正好与侄女的目光对上,随及在空中碰撞出火花来。
“娘……”叶蔓玲待她爹抱着那彭姨娘离去,这才一脸紧张地要进来。
“站在那儿不要进来。”叶彭氏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及屋里那男女交欢后的一片狼籍。
叶蔓玲听到母亲的大喝声,动都不敢动,只能怔怔地站在门口处。
叶彭氏吩咐侍女过来扶起自己,慢慢地往里屋而去,屋里的气味让她做呕不已,她嫌恶地看着那凌乱的床铺,上面的痕迹看得她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太太?”大丫鬟担心地问。
叶彭氏摆了摆手,无力地道:“把那床上的东西全给我扔了,一件也不要落下,我再也不要看到。”
“是,太太。”
几个大丫鬟很快就将那些个床褥都抱开,重新铺了一床,结果叶彭氏再坐到上好木头做的架子床时,又是一阵反胃吐得稀里哗啦,赶紧起身坐回罗汉床上,哪知手一摸,摸到不明的水迹,看着自己的手,她瞪大眼睛,尖叫道,“来人,端热水来。”
热水端来后,她冲到盆子前,使劲地搓着自己的手,再看那罗汉床,她觉得恶心不已,这屋子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不过她是五房的当家太太,实在做不出来避到偏房去的举动,只能拣了张雕花圆凳坐下,死死地看着那张自己睡了十来年的床。
“太太,要不换些新家具吧?”大丫鬟提议道。
叶彭氏抚了抚额,仍旧感到全身不对劲,“让我再想想。”她不想丢脸丢到全府去,除了维护自己这点可笑的尊严外,她还能剩下什么?那天王叶氏那姑奶奶的话又在耳边回响,她的拳头握得很紧。
“换衣衫,我要到肖家去拜访。”
“是,太太。”
一众大丫鬟看到这太太又打起了精神,遂都忙乱起来。
五房那边闹的事没传开来,这边厢的林珑刚回到南园坐下吃点心,匪石就回来覆命了,听后她睁大眼睛道:“没跟上?”
“那女子好生狡猾,我刚跟到巷子去,她就不见了,小的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发现她的痕迹。”匪石也一脸的阴郁,这差事办砸了,他的心情也不好。
林珑放下手中的点心,微皱紧眉头,这么一来,这姓叶的女子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真是自家那个没本事的公爹的外室女,居然敢找到府上来,可见这女子是真的不知道一个“死”字怎么写?
“既然她露了头,肯定会露尾的,我不信她再也不会出现。”她冷声道,“匪石,你且下去,回头我与爷相商一下再做定案。”
这事无论如何她都要告诉夫婿知道,既然这人找上门来,摆明了就是不将她丈夫的警告听进耳里去,那她还客气什么?
伸手再拈起一块喷香的糕点,她淡定自若地慢慢咀嚼吞咽下去,轻抚微凸的小腹,还是腹中这胎儿重要。
此时林珑惦记的叶蔓芫,却是一脸冒冷汗的爬上母亲等在巷子里的马车,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巾帕,她擦去脸上的冷汗,咬牙道,“她不肯入我的圈套,可恶!”
“不顺利?”
叶蔓芫听到亲娘的问话,忙点点头,“我怀疑她知道我的身份了,又遇上了爹回来,我怕被爹发现,赶紧跑了,好在我跑得快,不然准被她的小厮找出来……”
叶明恂的外室听到这里,一脸急切担忧地打断女儿的话,“芫儿,我们收手吧,别再异想天开了,你爹不许我们露面的,我怕我们最后连条退路也没有,到时候你就把你弟给害了……”
“娘,你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叶蔓芫冷声打断母亲的话,“她是钟家女,你也是钟家女,凭什么她就能养尊处优?娘,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就因你的懦弱,我们才混得这么差。”
“芫儿,娘知道娘没用,生了你弟,你爹还是不肯正经给我个名份?我倒是无所谓了,入了府顶多也就一个姨娘的身份,就是怕你们不能光明正大……”
“娘,别是我说你,好歹也要争个侧室的名分,有个侧出的身份我也好谈婚事,弟弟的前程也能更好,这事你别再劝我了,我心已决。”
叶明恂的外室听着女儿那不着调的话,自己劝又劝不住,不禁皱紧眉头,“你爹不知道会不会疑心我们不听话?芫儿,现在这叶家的长孙媳妇不肯帮我们,那我们还能有什么法子?”
“这府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人?娘,我都想好了,你也别拦着我,反正这回我不成功便成仁。”叶蔓芫露出必得的光芒。
叶明恂的外室难掩担忧的眸子,感到自己像是游走在钢线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到万丈深渊内,一如年轻那会儿。“芫儿……”
“娘,我有分寸。”叶蔓芫按住母亲的手,母亲摇摆不定,她替她做决定好了。
叶明恂的外室反手握紧女儿的手,扬声吩咐车夫起程赶紧离开这儿。
神武侯府,叶钟氏的突然回来,钟尤氏是高兴见到女儿,可就快过大年了回来的这么突然,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看着女儿吩咐人把过节的礼品一一给抬进来让她过目,遂挥了挥手,“娘不缺这个,你是叶家的主母,现在是正忙的时候,怎么就回来了?”
叶钟氏笑着坐到罗汉床上,接过大嫂钟郭氏奉上的茶碗,“谢过大嫂。”
“姑奶奶回家还与我还客气什么?”钟郭氏笑道,“横竖是一碗茶。”
叶钟氏笑了笑,不管如何,客气些,这大嫂才不会心存芥蒂。
钟尤氏朝儿媳妇瞧了一眼,看到后者会意地笑道:“老祖宗,这大姑奶奶回来是喜事,我这就下去加菜单子,今儿个一家人先吃上团圆饭。”
“去吧。”钟尤氏满意地点点头。
叶钟氏茗了一口茶水入肚,似不经意道:“我今儿个留宿一晚,正好陪娘说说话,大嫂给安排个睡觉的地方吧。”
这话一出,钟氏婆媳都面面相觑,顿时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来,这大姑奶奶在闹哪一出?这节骨眼回娘家就算了,还要住一晚?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妥。
钟郭氏脸现几分担忧,正要启唇相问,看到婆母再度给她使眼色,这才悻悻然地退下去,让她们母女俩相谈。
“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回来?”钟尤氏遣去侍女,立即板着脸问道,看到女儿要张嘴,又抢先说了一句,“别说是回来看望我的,你有夫有子有媳有女,还要添孙当祖母,哪来的空闲回来探望我这个老太婆,你娘还不至于这么好糊弄。”
叶钟氏听到母亲这犀利的话,顿时知道瞒不过去,遂老实承认与叶明恂争吵,一气之下回娘家的事情,为怕母亲担心,遂又笑道:“我不过是气他一气罢了,明儿就回去的……”
钟尤氏听得火气上升,这个叶明恂为了一个妾侍居然与正妻斗气,越想越是难以宽恕,“他若不过来认错请你回去,你就一直在家住着,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叶钟氏就知道母亲会这样回应,心下还是一暖的,到了夫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母亲还能一如既往地爱护她,这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毕竟能这般硬气的人家不多。“那是当然,娘,放心好了,他明儿准来。”
“你呀,被人欺上门了就打出去,居然还这般地巴巴回家来,真是丢脸。”钟尤氏怒道。
“不然怎的?现在就拿那贱蹄子开刀?依他那副狠劲,非得要以犯了妒嫉为由休了我,他那人见到女人发骚就走不动路了,我还不知道他做何想?”叶钟氏忿忿不平地道。
钟尤氏心知女儿说的在理,这叶明恂估计还真做得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来,不禁一脸后悔道:“你说我当初是不是瞎了眼?给你找了个这么东西,早知道他嫡庶不分,宠妾灭妻,我当初就不会将你嫁给他。”
“娘,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叶钟氏这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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