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愣然了一会儿,原本略有些沉醉在情爱中的眼睛猛然睁大,什么情啊爱啊都被抛到了天边,她两手抱紧丈夫的手臂,“怎么说?”
叶旭尧却是弯腰一把抱起她,林珑下意识地两手改而圈住他的脖子,往前坐到圈椅内,放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你今天是不是与娘一块儿去了陈国公府?还给汝阳王妃去了信?”
这事林珑知道没法瞒得住丈夫,而且也没打算瞒,毕竟他是侯爷,叶明恂不管事儿,丈夫有什么消息得不到?遂大方地点了点头,“对,没错……”
把去陈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这信一到手,叶钟氏就催她立即安排人手送往汝阳城,并没有与叶老侯爷或者叶旭尧打过招呼,典型的内宅妇人的处理方式。
“那会儿婆母与我都想着或许能打动汝阳王妃,毕竟这可是她亲娘亲笔所书的,正所谓家书一封抵万金。”她叹了口气,“后来我进了宫,见了义母,倒是知道一点汝阳王妃的为人,这信怕是不会有万分作用,小姑的处境也是极其危险……”
一个性格偏执的女人哪里还能听到进去亲人的支言片语?就算那人是亲娘也是枉然,这朱陈氏怕是连娘家也记恨上了。
叶旭尧轻抚她的背脊安抚她担忧的情绪,“这点我倒不是太担心,你也别把大妹想得太过于无用,我娘还不至于把她教得不谙世事。情势不对,她自己会想到应急的办法,若是这次出嫁到汝阳王府的人是小妹,或者我们才更要担心她的小命。”
叶蔓籽不比叶蔓君,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林珑想想,丈夫所说的也有道理,再说这是丈夫相处了十多年的妹妹,自然比她这才嫁过来不足一年的长嫂要了解得多。“知道归知道,哪能不担心呢?我与婆母终还是做了无用功……”
“送都送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当做敲打一下朱陈氏也好,不然她什么也不怕,那才糟呢。”叶旭尧沉吟了一会儿后道。“我今天倒是套了不少汝阳王府这次进京的人的话,对这汝阳王府的情况倒是加深了了解……”
“夫君,你这是打算什么?”林珑猜了又猜,还是没能想到丈夫的用意何在。
叶旭尧看了眼猴急的她,揽在她腰上的手轻微收紧,“我主要是想知道汝阳王府接下来的世子会是谁?”
林珑不是傻瓜,听到丈夫这话,又联想到皇帝给钟老太太的安慰,答案竟是呼之欲出,顿时吃惊地合不了嘴,两手忙揪紧丈夫的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是说?”
一时半会儿,她觉得这问话似乎又有些不妥,怕自个儿说得冒犯了叶蔓君,毕竟这想法于礼教不合。
叶旭尧的嘴角一勾,伸出一手轻点她的俏鼻梁,“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事一开始我就与祖父相商了好久,圣上迟迟不表态,这代表着大妹能回来京城的机会甚微。祖父的想法倒是与我一样,既然不能得到最好的结局,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顿了顿,似乎在想个更合适的词来表达想法,“让大妹依旧成为汝阳王世子妃。”
旧的世子已死,就只能是新上任的世子。
林珑的嘴依旧大张着,一女嫁二夫,其实在大顺朝也并不鲜见,她娘就是一例,但这是亲兄弟啊,就差一点叶蔓君就要成为继任世子的嫂子,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妻子,这继任的世子能接受吗?
“夫君,这样合适吗?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就算那继任的世子与小姑的年纪相当,但他能甘心娶小姑吗?万一他记恨上了,小姑的后半辈子照样还是苦不堪言,不,是比不嫁更苦。”
叶旭尧定定地看着妻子不赞成的眼睛,“所以说这继任的人选很重要,我们既然要退而求其次,就一定要慎重地给大妹找个合适的夫婿,一定是要能庇护她后半辈子的人。”
他是男人,知道弟娶嫂为妻必是不情不愿,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回不了京,在汝阳城里能挑的夫婿就只能是汝阳王府的继任世子。
“我们该庆幸的是,大妹的霉运里面还有点好运,就是没有与过世的世子拜堂,只要没拜天地就算不得正经夫妻,改嫁他人合情合理。”
林珑觉得,这是强词夺理,一定被卫道士人鞭苔不已,“这是异想天开,小姑能接受吗?还有圣上,他真的这么想?这京城适合嫁到汝阳城的女人也有不少,为何非要弟娶嫂为妻让天下人耻笑?”
叶蔓君是深受礼教熏陶的,行为一向循规蹈矩,这样的姻缘,她本身又能接受多少?
心烦意乱一起,她跳下丈夫的大腿,咬着手指甲在屋子里来回踱着。
“夫君,这样真的妥吗?我不想小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外加戳脊梁骨。”
她定住身子,转头直视丈夫。
叶旭尧依旧是那个坐姿,只是目光对准了妻子,“娘子,在皇权之下没有什么妥不妥的,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只要问心无愧,怕什么人家说?舌根子长在别人的身上,相信大妹会明白这道理的,等她将来生下继任的孩子,也就坐稳了这位置,就不会再有人胡说八道。”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林珑没想到叶旭尧会有这种挑战世俗观念的想法,与他相比,她这会儿倒是显得迂腐了,叹息一声,她上前拉着丈夫的手,“我只是心疼小姑罢了,流言蜚语有时候比杀人的刀子还要利害,我怕她承受不住。汝阳城里的妇人嚼舌根的本事相信不会比京里的妇人差,那么个地方的人据说民风彪悍,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还是老话,我们要相信大妹。”叶旭尧行事一向不太看重别人怎么想,“只要活得坦荡荡的,就不怕人嚼舌根。”
“圣上能答应?”林珑想到朱翊,遂又问道。
“我试探过几次圣上的态度,只怕这想法在汝阳王府世子过世那一刻,他就开始深思了。”叶旭尧道,而他与祖父分析来分析去,也就只得出这么个结论,回不来就只能待下去,待下去要师出有名,就只能是继续婚事结秦晋之好。
林珑到底是女人,想得也更为感性一些,思忖了一会儿,重新坐回丈夫的怀里,两手圈着他的脖子,靠近他的耳际低语道:“夫君,我……我听义母说了一个比较惊悚的消息。”
“什么消息?”叶旭尧立即追问,一般的消息妻子不会用到这个字眼,目光突然落在那张摊在桌面上的大顺朝堪舆图,突然有所了悟,“娘娘把这个告诉你了?”
“你知道了?”林珑惊呼。
她原本还在斟酌着,毕竟她答应过苏梓瑜不外传,但她与叶旭尧是夫妻,这些事自个儿搁在心里又觉得不舒服,这家还得他一个大男人来扛。
叶旭尧身子倾向桌案,一手搂着她,一手摆弄着那张绘制得其实还算精致的地图,手指落在了汝阳城的方向。
林珑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依她浅薄的军事知识都知道汝阳城的地理位置很是微妙,它与蒙国接壤,只是那地带是一片山林,蒙国从那边进犯的次数很少。
汝阳城这样的地理位置,也令它很难让大顺朝的皇帝放心,哪怕同宗同缘,大顺朝的皇帝都还是疑心病颇重的,生怕这两者勾结串通让其腹背受敌。
“皇上并不放心,毕竟世子死得蹊跷,这坠马而亡里面可有大把文章可作。”叶旭尧解释道,“从消息到达京城那一刻起,圣上怕是已经怀疑汝阳城里必有针对皇室的一股势力,只是如今汝阳王没有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因而圣上也隐而不发,调兵是圣上必走的一步棋。”
林珑看到丈夫这镇定的面容,想想丈夫的话有理,只怕汝阳王心里也是有数的,“希望不要波及到小姑,不管是何种命运,还是活着才能谋以后。”
叶旭尧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凑上去亲吻她的唇,呢喃着“娘子”二字,她对自家大妹的好,他全看在眼里,哪能不感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林珑这回心定了不少,比刚才更投入到这个吻里面,手指更是插进他束起的发髻里面,其实她喜欢看他散发的样子,那种慵懒的姿态,很是令她心醉神迷,代表着他对她的全然信任。
激情几乎在一瞬间点燃身体,叶旭尧久旷待纾的身体这回叫嚣得很是厉害,有多久没抱过她了,其实自己也不大记得,似乎也有好几个月了,更是想她想得不行。
他一个用力调整了坐姿,大手急切地去解她衣服的扣子,一边吻她的脖颈一边问,“娘子,你月子坐了多久?”
林珑微仰着脖子,细碎的吟哦从樱桃小口里流泄而出,“约……四十……天了……”
她知道他之所以还没对她动手的原因所在,就是想让她多坐几天月子,这样能把身子养得更好,再者苏梓瑜遣来的夏嬷嬷并不主张他们夫妻太早同房。
叶旭尧心下盘算,张劝功跟他说过,女人产后约四十左右最适合行房,他想到这里,心下更为火热,动作更急切起来。
两人都极投入这场突然而至的欢爱当中,只是当叶旭尧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林珑的膝盖突然撞到了椅把处,顿时痛得大呼一声,“啊——”
一张小脸痛得扭曲起来,眼泪更是飙了出来。
“怎么了?”叶旭尧忙停下动作,看到妻子的手指向膝盖处。
他垂目看去,只见她的膝盖红肿泛着血丝,明显是本来有伤,刚才又因他不知情使她不小心撞到红木椅把上,这才让伤势加重了。
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有伤口,他所有的欲念都甩到了爪哇国,表情不禁严厉起来,“有伤怎么不早说?”
他重新给她换了个姿势,还顺手把她的衣襟掩好,就是怕她生病,将她放坐在椅子上,臭着一张脸起身去给她找金创药。
林珑看着丈夫赤着上身去给她弄药的样子,不禁吐了吐舌,这事确实是她不好,看到他拿着一个小瓷瓶子回来,她忙拉着他的手,“你生气了?”
“没有。”叶旭尧生硬地回答她,显然口不对心。
蹲下身子,抬起她那条受伤的腿,拧开小瓷瓶上的盖子,把上好的伤药轻轻地撒在她的膝盖上,动作极其的轻柔,与他脸上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反差。
林珑噘着嘴道:“我不是有心要瞒你的,只是忘记了说,你真的要与我置气?”
“我没这闲工夫与你置气。”叶旭尧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说谎,你明明就是在生我的气,我都说不是故意的,顶多下回我多补偿你……”林珑讨好地道,她是知道突然打断那方面的事情很伤男人的身体,更何况她家男人已经好久没吃过荤了,他刚才有多想要,她又不是不知道。
叶旭尧给她弄好伤口,半起身两手撑在椅把处,两眼定定地看着她,“娘子,我不是在生气被打断了好事,而是连你受伤我都没发现,身为丈夫,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你知道吗?”
其实他生气的对象是他自己,如果早知道她受了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时候求欢的。
林珑突然感觉到鼻子酸酸的,他这样的人能跟她说这样的话,不亚于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她伸出两手抱住他的腰,“夫君。”
叶旭尧轻抚她的秀发,低头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这伤口沾不得水,待会儿我侍候你擦澡……嗯……”
他突然吟哦了一声,低头看到妻子的举动,不禁愣然……
夫妻二人在书房里面浓情蜜意,外头正要禀报的如庄听到声响却是尴尬地站在那儿,这打扰不是,不打扰也不是,左右为难。
正急着要见叶旭尧的傅年正急步过来要催促侍女禀报,结果听到了书房里面传出来儿童不宜的声音,顿时脸色涨红,转身就走。
如庄也不敢耽搁,也立即跟在客人的身后离去。
傅年走了一段路,猛然煞住脚,差点让跟在他身后的如庄撞到他的背上。
“傅爷?”
“我问你,在里面的是你家大奶奶吧?”
听到傅年这八卦的问题,如庄的脸色更形尴尬涨红,嗫嚅道:“不是我们奶奶还能是谁?”
这院里的年轻女子没有一个人敢背着大奶奶勾引侯爷的,更遑论是跟侯爷在书房寻欢,那是必死无疑的。
“这就好。”傅年这才重新迈开轻松的步伐。
林珑是什么性子的人,傅年自认是知晓一二的,这绝对是个醋酲,现在更生了一对双生子,哪里还容得叶旭尧私下与别的女人勾搭?
身为好友,他可没有那么坏心眼地看到叶旭尧家宅不宁。
如庄却是暗自腹诽着,这个客人真是的。
傅年对南园并不陌生,来过数回,自个儿识趣地到厅里用茶等好友从巫山处回来。
约莫半个多时辰,叶旭尧和林珑才出现。
林珑不知道傅年听了两人的壁角,看到他,打招呼时还是十分自然的。
傅年只敢朝叶旭尧挤眉弄眼,却不敢开林珑的玩笑,这女人家面子薄,如果真的让林珑恼羞成怒,往后他要来找叶旭尧只怕难于登天。
叶旭尧一看他那个猥琐的样子,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转头与妻子道,“娘子,你去看看两个孩子吧,开石由我来招呼即可。”
林珑一听哪有不会意的,八成是要讨论一些她不应听的政事,遂朝傅年歉然一笑,“傅爷坐,我就不在这儿阻你们说话了,我那俩小子,一会儿不见我就记挂得很。”
“嫂夫人先忙去,我与子阳都熟得很,无须客套。”傅年笑道。
林珑这才带着丫鬟婆子出去,准备去看儿子。
傅年看到林珑走远,确定她听不到后,用手肘撞了撞叶旭尧,“开斋了?”
叶旭尧不客气地一把抓住傅年的手臂,反扭到他的背后,“我看你还多嘴不?”
“轻点,痛的——”傅年嚷道,这茅坑里面的臭石头不好玩,“不就一句玩笑话,都开不得?啊啊——我不提就是……”
叶旭尧这才冷着脸松开手,傅年揉了揉被扭疼的手臂,嘀咕了一句,结果看到叶旭尧冷脸看过来,这才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
林珑不知道丈夫那边发生的事情,这会儿正与两个儿子亲近着,看了看天色,对执意归去的权美环道:“我派马车送你。”
“诶。”权美环也没有拒绝,看了眼女儿红粉绯绯的面容,比刚才亮眼了不少,知晓这是叶旭尧的功劳,对这女婿自然是更满意,好在她当年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林绿氏体恤林珑奔波一天的劳累,亲自代她送权美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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