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霍源的神情就是一肃,瞟了眼权美环,冷笑一声,“继母问这话是不是不喜欢我在家多呆啊?”
权美环一怔,她没有这个意思,好吧,其实潜意识里她是希望霍源一如既往那般,住上个一两月就回去的,有他在,这个家里的气氛都压抑不少。
“你在瞎说什么呢?源哥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自然是住得越久越好,最好皇上给赏个官在京城当,这样才好呢。”霍堰朝权美环怒喝一句,如今在他的眼里,自然是儿子最重要,他也就只能指望儿子给他养老送终。
权美环也不怕霍堰,忙争辩道:“你也别急着歪解我的话,我这么问无非是关心源哥儿罢了,婆母这些天都在念叨着要他找门好婚事,我这当继母的不也得操心……”
“我的婚事不劳继母操心,我自会解决。”霍源冷目看向权美环。
权美环讨了个没趣,这后母就是难为,无论是现在的霍源还是以前的霍香玉,这两人都没让她好过过,果然这前人的子女重不得也轻不得,她也不似以前一味只知道忍,遂回了一句,“既然源哥儿如此说,那我这担子就松了许多,回头源哥儿还要向老太太说道一番,让她不要再逼着我给你找媳妇,我啊没这么大的头戴不了这么大顶帽子……”
这话越说越不像样了,霍堰看了眼儿子平静的表情,深怕儿子不高兴,遂起身就甩了权美环一巴掌,“瞎嚷什么,赶紧给我回房去,一张臭嘴,说不出半句好听的话来……”
权美环捂着脸瞪了一眼霍堰,自然看得出来他在儿子面前的熊样,冷笑一声,不屑道:“没出息的人才会打妻子,霍堰,你就是个没种的怂货。”
这话气得霍堰顿时大跳。
权美环不管他的愤怒,捂着脸转身就走,她也不兴侍候他们爷儿俩,了不起霍堰休了她便是,她拿回自己的嫁妆也能过得好,兴许儿子女儿看她可怜还会再重新接纳她回林府。
这么一想,她就更不怕霍堰不高兴。
霍源拉着暴跳如雷的父亲落坐,“你跟她一般见识做甚?当初死活非要娶她的不就是父亲你吗?都这把年纪了将就便是。”
“爹年轻那会儿做错了不少事,最为愧对的就是你娘,要不然,你妹妹她也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算来都是爹的不是。”霍堰在儿子面前自然是拣好听的来说,知道儿子的个性,他也没有一味的指责霍香玉的不好。
霍源听着父亲这带着忏悔的话,皱了皱眉,“过去的事,还提来做甚?”
他已经不记得母亲的长相了,记忆中的她都是以泪洗脸的多,所以也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可那人毕竟是他的亲娘,他不喜权美环在情理当中。
执起酒壶给父亲斟了一杯酒,再给自己也倒满,“父亲,我们爷儿俩喝一杯吧,好几年都没有这样团聚的时光了。”
霍堰看到儿子与自己没有生疏,顿时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端起酒杯仰头喝尽。
霍堰最先醉倒,霍源把他扶回房去,权美环让开到一边,冷眼看着他侍候霍堰,并没有搭把手的意思。霍堰当着继子的面打她一巴掌的事情,她还记恨着。
霍源也没有叫她帮忙的意思,一切都是指挥自己的小厮来完成,做完一切,他无视权美环这继母径自就掀起竹帘子离开。
权美环看他走了,这才撇了撇嘴,瞟了眼醉死的霍堰,满屋子的酒臭味,她唤侍女小红过来侍候着,自己倒是避到了耳房去歇息。
霍源转身就到了祖母霍周氏的屋子,“祖母吃过没有?”
霍周氏还没有睡,或者说她正在等乖孙子的到来,招呼侍女小香扶她坐起来,然后朝孙子伸了伸手,霍源上前去握住祖母枯瘦如柴的手,顿时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凭心而论,祖母待他一向亲厚。
“我还以为看不到你回来了,老天待我还不薄。”霍周氏轻抚孙子的脸庞,这才是她的主心骨。
“祖母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如今孙子立了功,兴许陛下还会有赏,到时候再买坐大宅子给祖母奉养天年。”
霍周氏一听,老脸笑成一朵花,“如果能这样就好,若是不能,祖母也不强求什么了,只盼你能早日娶上媳妇,再生个孩子传宗接代,祖母就能合眼去找你祖父了。”
又是成亲的事情,霍源感到有几分无力,“祖母,此事孙子自有主张,您就别让继母操劳了……”
“怎么?她是不是在你面前抱怨了什么?”霍周氏语气不善地打断孙子的话,眼里原有的慈爱已是化为灰飞烟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