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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时辰后,四十二处售卖的店铺和田地都卖了出去,伍立文得了三处,尚老板想着伍立文买的地方比原定的要差了一些,他这心里还是有些舒心的,虽说他没买上他中意的,但伍家同样也没有得到。
“尚老板,恭喜啊,心想事成。”
来的人多与尚老板相熟,见他一口气买下了八处店铺、田地,纷纷向他道贺,尚老板一时被众人围着,待他出了县衙再找时,伍立文和如花已交了银票把房契、地契办好离开了。
尚老板也匆匆地办了房契、地契,吩咐长随去打听一下他最为看中的那两处地方,为何就成了大相寺的产业了。
长随领命去探查打问了,尚老板回了福惠居酒楼,刘掌柜跟着尚老板进了尚老板办公的一间厢房。
“伍家的咸鸭蛋和松花蛋卖的还是那么好吗?”
“是,卖的极好,因货量少,咱们的两家酒楼只能每日限量出售,伍家的下一批咸鸭蛋和松花蛋都要一个月后才能供货,所以,酒楼限量的这些鸭蛋的价钱我又往上提了一成,来吃来买的人依然很多。”
尚老板听了,微沉着脸,说:“伍家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能拿在咱们手中的,那伍立文也不答应卖方子?”
刘掌柜轻轻地一点头,抬眼看了下尚老板的脸色,说道:“我侧面打探劝说,但伍老爷都不接这个茬,只说生意的事他不管,一切由他家二小姐决定。”
“哼,以前那些菜方子卖的倒是痛快,生怕咱们不买,把那些新鲜没见过的食材就往咱们酒楼送,现在,翅膀硬了,看不上咱们这两家小店了,居然在颖州府和楚郡府都供了这些货,生生打乱了我在那里开分店的计划。”
尚老板有些气恼,说起来时口气中全是气愤难平的渲泄。
刘掌柜小心地劝道:“老板,其实和伍家搞好关系,虽说他们往颖州府和楚郡府送了货,但咱们还是可以在颖州府和楚郡府开分店的,这些货也同样可以买了供酒楼出售,以这咸鸭蛋和松花蛋的势头看,不会亏了,只会赚的。”
尚老板一瞪眼,眼里闪过一道厉色,说道:“你懂什么?咱们既然要做,当然是做独家最好。先前豆腐乳和粉条,就让你去买方子,你就没买回来,被伍如花那丫头忽悠的还把菜方子的买价又提了五十两。一直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就连舒雯都看出来了,这伍家根本不把咱们当恩人,只会恩将仇报,先是开仙粉店,又叫她家亲戚在县上、镇子上卖糖炒粟子和面条。这些若都交予我们来卖,我们要赚多少?你难道不会算账吗?”
刘掌柜觉得真是冤枉,这当初买菜方子提五十两的价钱是老板同意了,他才敢跟伍家去谈的,再说了,人家那些家传的方子手艺,不可能就随意的给卖了呀。何况一早他跟如花谈买豆腐乳和粉条的制作方子时,伍家拒绝后,他就跟老板说了的,老板也说没事,这个时候,怎的又来算后账。
看刘掌柜苦着一张脸微躬着身子站着,尚老板一摆手,口气不好地说:“行啦,下去吧。”
刘掌柜连忙退了出去,出去后关好了门,转身时才舒出一口气,下楼时的脚步还是有些沉重的。
长随回来时,尚老板已收敛好了所有的怒气,只悠然地坐在那儿饮茶。
“说吧,查出些什么来?”
长随躬身回禀着:“昨日孙县令曾去了趟大相寺,回来后就叫方师爷把那三处从售卖的清单上划了去,还叫方师爷再查对一下其它的资产是否有误,方师爷查后有两处牵涉着原主状告常家以权谋夺了他们家产的官司,故而孙县令作主,把那两处也从清单上划了去。”
尚老板坐直身子,问:“查出孙县令去大相寺的原因了吗?见了何人?”
长随说:“孙县令是陪夫人到大相寺还愿的,当时见了方丈还有了行大师、了然大师,其他的属下并未查到可疑之处。”
“这么说,孙县令独独留了这三处,是另有打算,难道真的是大相寺的产业?”
“属下会去再查探一番。”
尚老板沉吟了片刻,想不明白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常家面前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这常家倒了,这酒楼成了县里的第一。没想到,现在买个中意的铺子,都有这么多的麻烦。”
长随看尚老板说的有些感叹,于是,说道:“老爷有那么大的靠山,要不是为了找小主子,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守着这么几家生意。老爷何不给孙县令暗示一番,把那中意的店铺给买到手。”
尚老板摇摇头,说:“我对主子的价值就是曾见过那个女子几面,由我这不起眼的商人来找小主子是最合适的,以前常家在县里拔得头筹,借的是他家那个四品官的势。可我不能啊,若不是找到了小主子,主子怕是不会派了秦管家来这里,而我如何去借势。主子没说我是他的人之前,我只是一个彭田县里的普通商人,身家清白,没有一个有权势的亲属。”
“老爷,小主子回去,主子一定高兴,说不定会对主子另眼相看,况且,主子要不是信认老爷,也不会把找小主子这么隐密的事交给老爷来办。秦管家来,不是也说这些看辛苦老爷了,还说老爷能堪当大任。”
尚老板脸上渐渐地带了笑,“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把生意再做大些,给主子再多送些金银过去,让主子也瞧瞧,在这里我能用一百两赚来一万两,到了京城,随便给我个铺子,我给主子也能好好经营赚它个钵满盆满。那皇商徐家算什么,不过是靠后宫里有个娘娘。”
“以前有常家在,而且担负着找小主子的重任,我不能过于出头,现在,小主子找到了,送回了王府。我这个年纪,再不好好大干一把,还要再等多少年。可恨这伍家,平端的冒出来不说,还不只和我合作,一家一家的找了下家,他既然想把生意扩冲到各地去,我怎么也得给他找找麻烦才是。”
长久以来窝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尚老板已不想再安于现状,他的目标是京城,就算不是为了他自己,他的儿子也必须得在京城里混出个样子出来,结交豪门旺族才是。
如花和伍立文坐在驴车上,袁琦赶着车。
“如花,真是好险,要是咱们把价钱再写高就好了,否则这些地和铺子都买不回来。”
如花“咯咯”地笑了,说:“爹,我知道那三处没有人想买,所以才把价格写的低,写高了,那不是县衙占了便宜,咱们吃亏了嘛。至于尚老板买了去的那两处,说可惜也成,说不可惜也成。咱们的铺子只要卖的东西好,酒香不怕巷子深的。”
伍立文不解地问:“那你为何又叫钱掌柜和方老板替你买了那镇子上的另两处店铺,咱们自己买不也一样嘛。”
如花说:“要是咱们自己买,多扎眼啊,一下子买那么多,这出风头的事,还是留给尚老板去做吧。爹,咱先去镇子上看看咱们买的三处铺子和那两处田地吧,我给你说说要做什么,好不?”
“嗯,你不说,爹都要去看看的。可惜啊,县里的铺子没买上,要不然你说的点心铺子也能和镇子上的一起开张了。”伍立文可惜地说着。
如花的眼神闪了闪,张嘴悄悄地在伍立文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真的?”伍立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嗯。”如花确认地向伍立文点了下头。
“了行大师他们都是出家人,会帮你这些俗事?”伍立文有些想不明白,颇为不解地问如花。
如花笑着,说道:“我给了行大师承诺了,要是他能帮我这个忙,我就叫他们以后再也不用吃白水煮菜了。”
“白水煮菜?这是个什么意思?”
“爹,我建的作坊里,有一个是用来榨油的作坊,而且我能用豆子、花生榨油,到时候卖了给了行大师他们去炒菜,你说他们是不是就不用白水煮菜了?”
“可?不是只有南方能榨出个菜籽油吗?这豆子和花生也能榨出油来?”
“是啊,不只是豆子和花生,玉米也能榨油的。南方的菜籽油工艺不纯,运过来还贵的很,我这一天炸油豆腐都花了不少的油钱,成本高的很呢,要不然我早就把炸油腐的手艺教给吴六叔了,叫他们也能多赚些。可这菜籽油成本太高,所以我就没给他们教。以后,咱们的油坊里出了油,我就把油豆腐的手艺教给吴六叔去,他们两夫妻给咱们做豆腐,从来没想着占便宜,那豆渣也给咱们相当于白送一样的只收几文钱。”
伍立文点点头,“是啊,那豆渣我看养猪真是个好东西,你瞧咱家的猪怕是都有二百四、五十斤了。哎,这家里的六头猪得杀了吧,再养下去还能养肥吗?”
如花想想,是啊,她抱来的六只小猪仔都长成大肥猪了,是得准备着杀了,“嗯,是得杀了,两天杀一头,给食堂里供一些,再给爷爷他们一些做卤肉,咱家留一些吃,多出来的就卖给林屠夫。”
“如花,养殖厂养了那么头的猪,你以后准备卖到哪儿?”
“做一些猪肉干、猪肉松,再卖卤肉、猪头肉这些熟食,剩下的卖给酒楼和林屠夫他们,再有多的,就送去颖州府和楚郡府,多找几家酒楼,不会卖不出去的。那些鸡鸭都是,这些肉都可以做肉肠的,夏天怕坏,咱就秋冬多做些,卖肉肠还卖的贵些。”
看如花样样都设想好了,安排的井井有条的,伍立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能,“如花,爹是不是太没用了,啥都不知道,这些事都要一一问你。”
如花想,这些都是上一世的经验和技术,伍立文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于是,就拉了伍立文的胳膊,摇了两下,有些撒娇地说:“爹,我是你闺女,我知道这些那说明我聪明啊,我聪明不就是你这个当爹的聪明,才会养出我这么聪明的闺女来。爹,你可不能嫉妒你自个儿的闺女。”
伍立文难得的看到如花如此孩子气地向他撒娇,立时就露出大大的笑脸,说:“是啊,爹有个聪明的闺女,爹不嫉妒,爹骄傲,爹为我的如花骄傲。”
到了镇子上,两人先去看了钱掌柜和方老板帮他们买下来的那两处店铺,这两间店铺是原来那个李家的,和如花家的丽人坊离的不远,也是门对门的在一条街上。
“这一间我准备用来开点心铺子,对面的那一间用来开仙粉店,爹,你看如何?”
“嗯,两间都不错,有水井,开仙粉店的这家铺面大,后院也大,能坐不少人吃粉,点心铺子不大不小,倒也合适。”
如花“呵呵”地笑着,说:“爹,我早看中的就是这两家,就怕自己买不下来,所以请方老板和钱掌柜帮的忙。”
“另外一个店铺呢,现在去看吗?”伍立文问如花。
“爹稍等一下,我约了陈师傅,他来了我们给他说了这两个店怎么装修后,咱们再带他去另一家铺子瞧。”
刚说完,就见陈师傅急匆匆地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伍老爷,伍小姐。”
两边打了个招呼,如花就带陈师傅和他的两个工匠到两间铺子看了,“陈师傅,这间仙粉店的装修参照县上的,风格要一样。点心铺子的厨房你得按我的图纸来,有些灶具得提前留好尺寸放置,还有这一处地方,我要摆几张桌子,弄几个隔段,给那些在店里吃点心的人坐着用餐,那边的一间要和这边打通。”
如此花了半个多时辰,如花和陈师傅细细地说了她的装修要求,她随身背着背包,边说边在纸上画了草图,最终和陈师傅讲完后,她手里的草图也完成了,交给了陈师傅。
伍立文和如花又带着陈师傅和两个工匠去了另一间铺子,这间铺子离镇子上的河道近一些,位置属于偏僻的地方。
而且如花买的那两块田地,也在不远的地方,因着离河道近,所以价格也不高,这里来的人都很少,几乎属于镇子的边缘地带。
“伍小姐,这地方你要经营什么呀?怕是生意不好做,这里太偏僻了。”
陈师傅看了一下这家店铺,周围只有一个长巷子,住的还都是些穷苦人家,这家店铺的周围,除了零散地有几家小摊外,其他的四家铺子都关着门。
“哦,这里的我还没想到做什么,陈师傅你看看,这里做什么生意好?”
陈师傅和伍立文面面相觑,伍立文尴尬地咳了一声,陈师傅也愕然地张着嘴,半晌才说:“伍小姐,你没想好,那你买它干啥,这地方真的太偏了,离河道还这么近。你瞧瞧,从这里望过去,河边上全是杂草、芦苇,不管你是做什么生意,这里都荒凉的没人想进来瞧。你看那四家店铺,全都关了门,唉,伍小姐,要不,你也别花钱装修了,干脆看看能不能把它卖了去,别浪费钱。”
如花四下里看了看,指着那一条巷子,“陈师傅,那巷子里是不是也有做买卖的,我怎么闻到菜包子的味道了?”
陈师傅就说:“嗯,那是镇子上最杂乱的一个巷子,有住家,自然就有做几个小买卖的,不止是卖包子的,还有卖衣服的、卖菜的。”
“有人来买吗?”
“有啊,多是日子不好钱不多的人来买,这里的便宜。”
“这巷子看着还挺深的。”
“嗯,别看这儿偏,但这儿也是最便宜的地儿,所以镇子上没钱的人几乎都在这儿找房子住,巷子里的一户不一定只住着一家,好些是四、五家的住在一起,就像是个大杂院一样。”
如花点头,回过头对伍立文和陈师傅说:“这店铺先放着吧,陈师傅,那两处的店铺你抽人给我装修,先说好了,装修质量还是得保证,时间也不能给我耽搁,十天,就得给我交工,过了清明,我是一定得把这铺子开起来的。村子上的那些作坊的工程,你也不能给我落下,还是得抓紧。县里的铺子,你说你叫了人来帮你做,这工匠的手艺不能比你的差了。”
陈师傅点头,说:“你放心,我叫的是我的堂哥,他做这一行比我还早,他手底下的工匠手艺都不差,装修这店铺保证没问题。其实,要不是你作坊那边不能停,我怎么都要亲自去给你做县里的铺子装修的,实在抽不出空了,只能把镇上的这两间我来做,县里的就交给我堂哥吧。”
“行,你堂哥什么时候来?”
“就这两天,他在颖州府有个活计,说是今天能完工,最迟不过三天,他就能来,到时候我带他去见你。”
“成,就这么说定了。”
和陈师傅确定好这边的装修计划,如花给陈师傅付了二百两的定钱。
如花和伍立文又转回了镇上的丽人坊,张掌柜迎了两人进去。
“张掌柜,我叫你办的事怎样了?”
一坐稳,如花就急切地问张掌柜。
张掌柜躬身回道:“那四间铺子长久都卖不出去,我只去一问,又压了价,四家都立即卖了。”
说着,张掌柜拿出四张房契来,交给如花看。
如花笑眯眯地看着四张房契,抬头说:“好,我抽时间去县上到县衙把手续办全。周边的那些地呢?你有没有打听清楚,是属于个人的,还是在县衙里管着。”
张掌柜点头,“打听清楚了,河道边上和那几间店铺周边的空地,有些归县衙管着,暂时没有人买。有那么两百多亩,分别在黄家和刘家的手里,开垦了些地出来,种着些玉米、豆子的,收成不好。两家也不太重视,就那样佃给佃农种,没听说他们有出售的打算。”
“张掌柜,你想办法和黄家、刘家把那两百多亩地买下来,不过,要悄悄地行事,别叫人觉察出来咱们在大量的收购河道边的土地。”
“是,我找机会和黄家、刘家的管事搭搭话,探探他们的底。”
“嗯,就是如此。”
从丽人坊铺子出来,如花和伍立文去了趟柳铁匠那儿,给柳铁匠说再打两个烤炉。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时分,见爷爷奶奶的店铺已关了门,大伯娘他们正好锁了门出来。
“大伯娘。”
“大嫂。”
周氏看是如花和伍立文,带着志森和东子就走了过去。
“三弟,如花,你们这是从县上回来了?”周氏问。
“是啊,大伯娘,今天卖完的早啊,你们都打佯了。”
周氏笑着,拉了如花,对伍立文说:“项方他爹今天邀你大哥和二哥去喝酒吃饭,三弟,我想他定是要说他家项方的事。哎呀,这么长时间,项方这孩子总算是松口了,他要再说他晚两年才打算成亲,我怕我都忍不住的直接跟他说苹儿等不得了。”
伍立文听了,就笑着,“大嫂,苹儿这事成了,咱家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这可是咱家的孩子第一个办喜事的。”
“那可不,到时候三弟、三弟妹都得帮着些。”
几人边说边走,志森依旧默不作声,如花和东子笑着,都为苹儿姐高兴。
快到爷爷家的院子时,几人突然地站住了,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吃惊地定在那儿,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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