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疯狂中,莫妮并未感受到舒坦,看着他隐晦难辨,她倒是好心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极为苦涩寂然:“齐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吓到了?可我不信,你强大到无所不能,你怎么可能怕呢?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都能娶杨荷那样私生活放荡的女人,就是不能等我三年!难道我连一个杨荷都比不上?”
我莫妮生如鲜花灿烂,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齐叔叔,你欺我负我,当真以为我就会永远默默承受?而不反击?
齐高觉得自己也快疯了,那句“为什么就不能等我三年”对他来说震撼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现在他现在脑袋欲要炸烈。
喉间发涩,出口的声音是那般暗哑低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你口口声声叫我齐叔叔,你觉得我们之间除了这层关系,还能有什么?”
这句话似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说完之后,他心底陡然一静。
是了,他只是她的齐叔叔,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应该有!
这样的解释纵然莫妮有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被伤到。
她眼若冰雪,瞳孔深处是化不开的浓雾:“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知道的是你,是你不肯正视我。齐高,我不小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是我叔叔这层身份么?”
莫妮一直不愿将自己贬低到尘埃里,可她知道,遇上齐高,她只有一种选择。
要么一同灭亡,要么就是在一起。
她幼时便和他相识,那时他年轻潋滟,是B城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她也的确常在他身边看到过漂亮女孩子,为此,她还可以笑着打趣上两句。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情绪开始发酵变质,她越发看不惯他纵横情场了。
偏执中的人最是可怕,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她脸上寂寥更甚,出口的声音也极为暗哑:“除了年纪,我真的想不到你要拒绝我的理由。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杨荷的狼子野心,可你偏偏还是要娶她。齐高,你将我置于何地了?”
她说他将她置于何地!齐高闻言,心尖阵阵发痛:“你给我过来。你明明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还如此任性,你想让所有人来看我们的笑话对不对?”
这段孽缘,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一个十五岁少女在他面前说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他只觉得好笑。
现在的她不就是小孩子么?她可以毁掉他的婚礼,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误入歧途。
“笑话?”被他那些寒冷语句所刺痛,莫妮情绪顷刻变得暴躁起来:“凭什么我喜欢一个人就是笑话了?齐高,你混蛋,你这么欺负我,无非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你口口声声说要爱护我一辈子,这就是你的诺言?”
她从小就伶牙俐齿,说起话来一道一道的。
齐高承认,他的确说不过她。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态度,见她情绪越发激动,他一颗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不动声色上前两步:“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妮妮,你现在对我的这种感觉只是迷恋,你还小,长大之后你会遇到更多更优秀的同龄人,他们无论年纪还是学识都会和你极为相配,你确定以后你就不会动心了?”
这可是万丈高楼,一步迈错,就是万劫不复,那样的结果是他不敢想的。
“你别过来!”纵然他再巧言令色,莫妮还是不听,她冷冷盯着他,神经紧绷,说出来的话更是悲凉若水:“我不是吓唬你,我没什么不敢做的。你再逼我,我就真的跳下去。”
有时候心底恶魔一旦苏醒,那将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莫妮觉得自己已经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迷失了方向,她可以不畏惧那些冒出来的豺狼野豹,但却苦于没有方向而走不出去。
而他就是她的方向,可偏偏他飘坐云端,冷眼看着她筋疲力尽而不发一语。
这些日子她时常会被噩梦惊醒,她想,这人得多狠的心啊,才能对她这般绝情。
以死相逼果然是最有效的,齐高成功被她唬住了脚步,只是她现在的情况太过危险,让他焦急万分。
心底填满了涩然:“你现在跳下去倒是一了白了了,你想想你父亲你的弟弟。妮妮,你还太小了,你的人生除了我之外还应该有别的许多美妙的事,相信我,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这些道理。”
他不是没遇到过死缠烂打以死相逼的女人,但哪有一个像她这样让他伤透了脑筋。
哦……不,她还不是女人,只是一个小姑娘。
偏偏这个小姑娘占据了他整颗心,她的偏执,让他心惊之余又有些心疼。
她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是众人捧在手心中的公主,幸福甜蜜,不应该为了他而染上尘埃。
乘风而立,莫妮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高楼,眼前一阵阵发晕,心中激动情绪反倒渐渐沉静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蚀骨疼痛,原来求而不得的爱恋是这样的悲苦。
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想就这么跳下去好了,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似乎是一场死局,她可以手段狠毒的破坏他婚礼,却不能让他等她三年。
不知不觉中,莫妮面色淡了下来,这些天她一直度日如年,但凡在这之前他能取消婚礼,她都不会出此下策。
杨荷从来都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可她也的确是因为她而毁了,她丑面暴露的同时,她的齐叔叔也颜面尽失。
“齐高,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何等地位?”沉默片刻之后,莫妮终于出声,她直直望着他,面容似悲若苦,眼中光芒是那般痛彻:“如果我说今天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从这跳下去,你会怎么选择?”
寂静……
氛围一瞬间变得极为死寂!耳边只余微风瑟瑟浮动。
她的目光太过情深意切,让他无力面对。
齐高下意识避开她视线,抿着唇瓣,低沉吐口:“你是我好兄弟的女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晚辈,我很爱你,但凡你要的我都会竭尽所能去满足。但,妮妮,我对你的好不是爱情,而是亲情。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护。”
原来违心的话不是说不出来,有那么一刻,他其实是想和她坦白的。
他想说,三年他等的了,但一想到今早母亲殷殷期盼的面容,那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是啊,他一个快要四十的老男人,竟然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上了心,这传出来不仅仅是丢面子的事了,甚至她的道德品行都要被人诟病。
他几乎可以预想那些恶言恶语是多么的难听!
“行!齐高,你狠!”齐叔叔这三个字再也喊不出来了,莫妮双目赤血,垂在两侧玉手悄然紧握,死死咬着唇瓣,眉梢眼角上皆是毁天灭地的恨意:“那你回答我下一个问题,是不是就算我以死相逼,你的答案也不会变?”
其实只有最亲的人才懂得怎么在对方心头上砍一刀,他们相识数年,对彼此都太过了解了。
她在赌,赌他对她是在乎的,赌她其实是喜欢她的。
也许赌输了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但她还想放手一搏,她得到的太多了,以至于一旦生命中出现不如意,竟会是那般意难平。
见他英俊面容上流露出浓浓沉痛,莫妮仍旧狠下心相逼:“老爷子早就想送我去国外上学,学成之后好回来继承家业。可你知道的,这些东西我真的都没看在眼里,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齐高,你确定你要舍弃我?”
十五岁是多么美妙的一个年纪啊,她的未来还会有许多种选择,而他的人生则已经开始归于平静了。
舍弃二字太过言重,重的他怎么有脸去面对她?
稍稍抬首,齐高眸光淡凉望着站在那满脸悲愤的少女,她出落的越发明媚动人,身姿楚楚,俨然是个大姑娘模样了。
动了动唇角,他摇头漠然道:“出国对你是最好的选择,你这么聪明,国内的学校已经不适应你上了。”
他刻意的转移话题,莫妮岂能看不出来?
对上他严肃冷静俊颜,她鼻子酸的险些哭出来。
她一直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子,相反,她从小和跟叶翌寒在部队里成长,懂得许多防身术,性情刚烈似火。
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他懂她知她爱她护她,却也同样的伤她最深。
他难道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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