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寄生前夜，远坂凛最后的魔法

是认真的？”

    “好吧好吧，说认真的......”远坂凛收敛起缺乏诚意的嬉笑，认真严肃的看向艾米娅，“不是什么‘最终决战兵器’，如果我说我找到了拯救世界——拯救所有世界的方法，你会怎么想？”

    “真的有可能存在么？那种方法......”

    然而听了远坂凛的话后，艾米娅却没有露出丝毫兴奋的神采。

    拯救世界的方法？过去这个世界确实也曾遇到过堪称是毁灭世界级别的危机，但那些时候往往都会有勇者应运而生，拯救世界。

    但是，那些所谓的勇者，无论他们拯救世界的过程如何，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在回应世界本身的自救措施罢了。

    然而，现在荒神凭借着毁灭世界的力量，正是以往拯救世界的‘未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定理。

    世界自己都放弃治疗了，他们这些守护者（英灵）还能做些什么？

    说的直白点，艾米娅与远坂凛都不是勇者，荒神才是勇者，而阻拦荒神毁灭世界的他们才是魔王。

    作为所有世界中硕果仅存，集大成于一体的最后的魔法使，远坂凛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因此，远坂凛对艾米娅说道：“既然我们的身份是‘魔王’，而‘勇者’依靠的是‘无限可能的未来’力量，那我们不如就来毁灭世界——毁灭未来吧。”

    “你是笨蛋吗？”

    艾米娅俯身长叹，接着随手打了个响指，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空气中如同水面般荡起金色的波纹——然后一根还冒着热气的鸡腿就这么落在了远坂凛的手中。

    唔哦哦！好久没吃到过这个了！远坂凛怪叫着，也不在意自己手上戴着的洁白的手套，直接抓着鸡把子就啃了起来。

    看着眼前性情大变的友人，艾米娅额上布满了黑线。

    “......为了拯救世界而先把世界毁灭掉，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和玩游戏逆风的时候叫宣着‘早点投降开下一局’有啥区别，本末倒置了啊。”

    “那种东西我当然考虑到了。”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手中油腻的鸡腿，远坂凛露出了好似久在外闯荡的旅人归家一般的惬意神色，像只慵懒的家猫般舔了舔自己手套上的金黄色油渍。

    “详细的过程说了你也不懂，我就告诉你那个方法的原理吧——”

    远坂凛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法·无之否定，配合上我的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一口气将所有的被荒神毁灭世界的‘未来’否定掉。”

    “......那种事情，就算是我这种半吊子的魔术师也知道，怎么可能真的做——”

    艾米娅的话说不下去了。

    远坂凛面无表情的，脱下了自己满是油渍的手套，然后将袖子撩起，露出了其下的，不多不少，正好整整七个的魔术刻印。

    “【七大魔法】”

    然后，她捶了捶自己胸前心脏的部分。

    “【盖亚】的位格。”

    最后，她用代表着七大魔法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下一刻，如同彩色琉璃般的绚丽色彩取代了纯黑色的眸子。

    “能够连接那自我矛盾混乱不堪的根源的双眼——【直死魔眼】。”

    远坂凛用带着自嘲意味的语气说道：“......嘛，再加上一些有的没有的成果，这样你还能否定‘未来具有无限可能’吗？”

    将脑海中混乱的信息理清，意识到眼前最后的魔法使到底想要干什么的艾米娅，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所要干的事情，可是将构成一切的最基本的时空概念中，‘过去’、‘现在’、‘未来’三者中的未来消失......！”

    那确实是务必宏伟的计划，艾米娅甚至无法用语言将其清楚的说明。但是，她却明白一旦远坂凛完成了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科学还是神秘上，‘时间’与‘空间’，‘时空’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环环相扣的，你毁灭所有未来的荒神，也会不可避免的对过去与现在的历史造成影响，而造成这一切的你必然会背负起真正意义上无限大的因果，作为扭曲的因果线交汇点，你将会成为与‘时空’定理一般的，名为‘否定荒神的未来’法理的化身”

    艾米娅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见证烈士远征般的悲壮。

    “你改变的可不仅仅是未来，过去的历史也会因此而改写，而你——化身新的法则的你，作为远坂凛的人格也会彻底消失，过去、未来、现在都会回再有你的‘存在’，就算你做了这件事，拯救了世界，因为世界被毁灭还有世界被拯救这些，也会统统被你给否定掉，所以在有着新的历史的新世界中，没有人会感谢你，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存在，因为你的存在根本就无法被证识，凛，你——”

    语速愈发急躁起来的艾米娅，因为紧张而被贝齿紧咬的淡粉色的唇，被远坂凛微凉的手指抵住，停止了。

    远坂凛露出了有些虚幻的笑颜。

    “但是，必须要有人去做不是么？而且并不是没有人知道我哦，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将进行这一切的地点选在你的面前，就是希望，至少现在的你能记得我呀，艾米娅。”

    黑色的缎带被塞在了艾米娅的手中，那是在遥远的过去，远坂凛在高中时代，用来将头发编成双马尾的蝴蝶结。

    “我能做的知道这里了，请一定要坚强，在新的世界中，以全新的身份，作为背负世界的女帝，将我所创造的新世界维护下去，然后......”

    女孩露出了如同那自绽放时就开始凋零的，樱花般的笑容

    “......请一定要记着我，然后永远的活下去，艾米娅，你......是我生命的证明。”

    再那之后，远坂凛做了什么的记忆已经变得暧昧不清了。

    甚至连自己记忆中名为‘远坂凛’的少女的存在也变得难以捉摸。

    因为无法被证明。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证明远坂凛的存在。

    远坂凛，消失了。

    ☆

    那是在被称为‘红魔异变’的事件结束的那晚（注：见分卷，这是后面傅丽回归主世界后的事情）。

    东大路，天祈，雾海区，红魔馆。

    因为雷米利亚与麻仓叶王的激战而大半变为废墟，正在进行着紧张的重建工作的红魔馆，唯有地下的图书馆保持了往日的模样。

    帕秋莉·诺蕾姬舔了舔自己不知不觉有些干涩的唇，啜饮了一口手中溢散着清香的咖啡。

    然后，她揉了揉因为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过大，而微微发疼的太阳穴，有些无奈的看着告诉她这个‘故事’的女性。

    “......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被白泽们称为‘背负世界的女帝’的你，当年为了对抗荒神种而举行的那个大秘仪‘封神榜’的内容，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不得了的‘故事’啊。”

    令人不禁联想到金属秘银的银灰色长发，久经锻炼而呈现小麦色的肌肤，吸血鬼似得红宝石般的眸子，以及身上以红黑色为主调，款式接近风衣的猩红战衣。

    因为继承并超越了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的财宝与力量，而被负责记录历史的白泽们称为‘吉尔伽美什二世’的少女，艾米娅露出了有些无所谓的淡淡的笑容。

    帕秋莉看着那样的她，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苦涩的表情。

    “......嘛啊，不过就像你自己最后所说的那样，名为‘远坂凛’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证识，说不定这只是你在那段最黑暗的年代中，陷入自我疯狂时的胡思乱想，比方说臆想出一个名为‘远坂凛’的与你一起背负一切的少女的记忆什么的......伪造虚假的记忆、伪造虚假的爱情，以此来保护自己的精神不至于崩溃，眼下最好的例子不就是那个继承你......或者说继承了‘可能存在过的远坂凛’力量的傅丽么？”

    “你说的对，我也不想在这方面辩解些什么，毕竟想得多了，连我自己也会开始怀疑凛的存在了吧......”

    艾米娅摇了摇头。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凛到最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失误’的老毛病还是犯了，被她‘否定未来’的世界因为因果驳论而融合在一起，以我和她原本所在的世界为原型，构成了我们现在所深处的这个特殊的世界，就和她所设想的那样，因为是无数个世界融合而成的原因，这个世界有着其他世界所无法比拟的‘重量’，在这个世界中时不时能看到与其他世界的角色似是而非的身影，但实力上却更加强大......

    对于那些人而言，我们世界的‘自己’，应该算是‘理想化’、‘想象中更加完美的自己’这样的存在吧。由于世界的超常‘重量’，修炼变强的道路变得事半功倍。到这里为止都和凛的预料一样，但是——”

    帕秋莉接下了话茬。

    “抛开‘回到过去’这点，新世界的荒神——被现在的我们称为‘荒神种’的威胁，也一起变得更加强大了，对吧？”

    “你说的没错。”艾米娅点了点头，“当年我也是因此差点没撑过来......除此之外，‘杰诺瓦病毒’与‘不从之神’也是预料之外事，前者已经成为了‘新的历史’中的过去，所以还好，但为了解决‘不从之神’的事情，我采用了过去东方的神话作为术式构成的基础，以旧世界‘圣杯战争’为原型构建了你们称为‘封神榜’的术式。”

    帕秋莉放下了手中的瓷杯，默默思索艾米娅话中透露出来的，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小学生年纪般的女孩跑进了图书馆，来到了两人谈话的书桌边。

    穿着红魔馆核心成员才拥有的，酷似某第三帝国军装风格制服的女孩，她先是向着艾米娅微微欠身，然后对帕秋莉敬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军礼。

    “报告！帕秋莉大人，因为二小姐突然醒来而毁灭的地下回廊区已经在女仆长的能力下恢复，二小姐也已经重新入睡，大少爷特地让我来告诉您这件事。”

    “我知道了。你就这么回去告诉雷米吧。啊，对了还有”

    帕秋莉瞄了似笑非笑的艾米娅一眼，念出了女孩的，‘现在的’名字。

    “伊莉雅斯菲尔·斯卡雷特，虽然你只是被雷米收养的，但作为红魔馆现在的三小姐，地位上你是和我同级的，用不着向我敬礼。”

    “明白了。”这样说着然后严肃的点了点头。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呢？

    “......算了，我这有个新完成的召唤魔石的试作品，送给你作防身用吧。”

    叹了口气，帕秋莉张开了五指。一枚拳头大小的，金、蓝、红的三色魔石出现在她的手心中，然后抛给了伊莉雅斯菲尔。

    “这个是......？”

    “英灵系的召唤魔石，控制咒语是在命令的末尾加上【Berserker】，比方说‘保护我，Berserker’之类的，就能简单的控制了。”

    “明白了。”

    认真而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伊莉雅斯菲尔又小跑着离开了图书馆。那模样与其说是三小姐，倒不如说是帮主人跑腿的小宠物。

    白玉般好似能看到下面脉络的肌肤，耀眼的亮银色长发微卷，纤细的身体中蕴含着强烈的自信。

    艾米娅看着女孩的背影，微笑着眯起了双眼。

    那是奇迹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