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去年还说体验生活,在牛津都做了一年的讲师了,这才多久,又说回来长居,要去国子监任教。
可是小少爷对谁都没有解释,他们也只能是听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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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景琛倚着座椅靠背,似乎兴致不高。闭目想了一下,才询问道:“剑桥公爵听说挨了枪子?”
“是有这么回事,差点被人打死,幸好只是被擦伤。”
郦景琛颔首:“国子监那帮孩子,估计现在没有上课的心思。恰好我也没有。不如去疗养医院看望一下剑桥公爵罢。”
他的判断堪称是明智的,十年全球大朝贡,有几个人能风雨不动地坐在教室里。国子监干脆很体恤地放假了。
副管家于是得了令,让司机发动车子时又踌躇片刻:“中宫那边……”四个字刚出口就赶紧闭嘴了。
小少爷出去游学的时间一长,自己都差点忘记他的脾性了。
他心思最是难测,还是听吩咐吧。
郦景琛并未计较,随意一笑,目光便落在了车窗外面——还是那样,十年如一日的景致。
车子启程,前往岛湖皇家疗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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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湖疗养医院被沐浴在日暮薄晖下,泛着岁月绵长的静谧余韵。
赵佑媛漫步在这里,脚步也不禁放缓。
缓慢地行走,也能够让人思绪宽广,想的很多。
她坦诚自己的身世,必然是抱着赌徒般的孤注一掷,这掷,便是掷在信任赵宣对自己的关照,不会因为无亲无故就抛弃自己。
——可是,为何会以此而下注?
不知不觉间,对他依赖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味了,也浑然不自知。
喜欢和信任,不必一定要漫长的时间去建立。通过一件事情,可以探知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和品行;而他对自己一次次的扶持与回护,那种隐藏在不动声色下的关照与注目,从细节中渗透出的温暖,已经润物细无声地,融化了她的防线,侵入了她的心间。
防线和警惕从未被击溃,而是她自己在动摇和瓦解。
直到经历了今天,事态的突变,心情的激荡,她才蓦然发现了一点,这之前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实——
她是喜欢赵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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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意识穿越万千思绪,迎头重重一击,她的脚步不自觉的停顿。
一辆车自她身边无声驶过,带起的风微乱了她的头发。夕阳将她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漫长的线。
她盯着这道线,周围都是覆盖着余晖,唯有这道影子透出暗的萧索,独自矗立在这片光芒之下。
周围并不喧嚣,影子却依然显得孤寂。
一种凝重、涩缓的酸痛就袭上心头——
曾经是想过要回去的,可是蹉跎了一年了。不知道两个宇宙的时间快慢是否一致,不知道回去后是怎样的光景,不知道是否会物是人非……即便告诉她现在可以回去,那也是近乡情怯。
曾经避免在这里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友谊爱情都在竭力避免。可是人只要行走于世,就总会拿出感情去看待四周,无论是喜欢的还是厌恶的。又怎能不生出留恋呢。
憎恶袁丽羽又为她感到可惜,经常看不惯李惠的作风却觉得她有时候也不错,欣赏长柔帝姬却也有些慑于她的强大气场和压力,对谢清琸是怀有“如此美好的少年”想靠近却又只希望维持最完美恰当的距离。
对于赵宣,就是强烈的心跳,和难以割舍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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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既然喜欢,就承认吧!
自欺欺人是没有意义的。
想通了,接受了,就应该争取,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纠结上,白白蹉跎。
更何况,赵宣在得知一切之后的反应,他的询问,他掌心的温度,似乎也在诉说着一个可能——他对自己,并非是全然没有感情的。只不过当时两人心情都凌乱了,尽管表面都佯作平静,心里却在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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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媛抬起头,却隔着疗养别墅的窗户,看到了谢清琸,后者倚在窗台上,似乎感觉到她走到了楼下,把目光转回到她身上,淡淡一笑。
这笑容在日暮薄晖下,有种看穿了很多的意味。
她与那微笑的目光对视,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已经不再避讳心底深处的感情,那么,也是时候,和谢清琸理开这段表面关系了。
她回以一笑,往疗养别墅走去。
当上了楼梯,脚步出现在走廊时,看到前方的场景,她却站住了。
谢夫人正坐在小厅的沙发上,悄悄拭泪。
赵佑媛一下子就尴尬了,这是上前问候呢,还是不问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