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身边也有许多婆子丫鬟,我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我叫云儿,我能记住的是我也不知怎么就落在了人牙子手里,倒了好几回手,能有好长时间,等到树叶都落了的时候,我被周姨娘的姐姐买了,把我装在食盒里带进她家里,又用食盒装了一个小孩子出去了。”
她要我管她叫娘,我知道她不是我亲娘,也不敢不听话,再后来我们就坐车坐船到了侯府,我也大了一点,也能明白更多的事了,我知道这件事不能说的,白占了侯府嫡长子的名分,我心里也不安,可天下再大也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也只好等长大了再说。
上回我在老先生这里,看见那位死了儿子的娘哭的那样伤心,我就想起了我娘,她恐怕也是一样的伤心难过。”说着默默地流下眼泪。
听他说了这么多,老先生也相信他说的多半是真的,就一声长叹道,“那你究竟想要老夫怎么帮你?”
慎哥儿眼睛一亮,忙说“老人家,我刚接交了一个朋友,他父亲是江南的漕运使,我想求他帮我打听我是谁家的孩子,可我和他交情浅,又不想和他说心里话,就斗胆求了老先生,您就说是您家的远房亲戚的事,想求他帮着慢慢寻访,老人家您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
“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被卖的男孩?一点凭证没有你让别人怎么帮你找?”
慎哥儿忙拿出藏在褡裢里的字画,这是他学会画画以后慢慢回忆着画的。
“老先生请看,我那时太小,记不得那么多了,可是拐卖我的人牙子长得模样我还记得,这是我自己画的画像,也许不是很像,可也有大概的模样,照着这画像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一双眼睛泪光莹然,期盼的看着老先生,老先生两条长眉毛抖了几抖,慎哥儿画出了人牙子的外貌,他那时候刚几岁?这份惊人的记忆也实在让人惊叹。
拿起画来细端详,老先生一张张仔细看过了,有人牙子的,也有一起被卖的小孩的,也有路上遇到的店家,还有城门楼,水路码头,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了轮廓。
眼睛里还留着震惊,老先生又详细的问了经过,慎哥儿就指着画说了一遍,“还请老先生成全,我这里还有二百两银子,求老先生拿了这银子给冬郎,托他慢慢寻访,慎哥儿感激不尽。”
老先生看着慎哥儿,“有件事儿你想过没有?你要追查人卖到哪里还容易些,可是反过来,追问人是怎么到了他们手里的,你以为这些人牙子会说实话?你不想东郎知道了,老夫也可以说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那也只能追查这孩子卖到哪里了,反过来老夫倒不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了?”
慎哥儿不由得张了嘴说不出话。
他动了寻亲的念头,这两天心里涨的满满的,觉得眼下是个机会,他不想错过了,也是关心着乱,听老先生一说才想明白关节,不由得满面羞愧,“是小子糊涂了,老先生莫怪。”
说着就要收起这几幅画,老先生又按住慎哥儿的手,“莫急,老夫年底正好要到江南去一趟,老夫帮你问问吧。”
又指着画上的胖女人说,“我认得她,她好像叫刘三娘,那一年老夫在江南行医,她得了绞肠痧,眼看就要不行了,还是老夫救了她的性命,有了这层渊源,想来她也能对老夫说实话,只是不知她现在在哪里,还得你那个朋友帮着找。”
慎哥儿简直喜出望外了,“也有叫三嫂的,她是最后卖我的人,老先生你要去江南?您帮了我,慎哥儿心里感激不尽,也不敢说报答您的话,我给您当亲孙子,给您养老送终。”
说着就把这二百两银子递过去,“这点银子您先用着,慎哥儿谢过您的大恩大德。”
老先生嗔怒到,“老夫不过是顺势而为,难道是贪图你的银子!还不给我收起来。”
又怕慎哥儿不安心,就打开书匣,拿出一封信笺,“你看,我侄子要成亲了,我正好回一趟江南老家,只不过是顺便帮你问问,没有结果你也别失望。”
慎哥儿还能说什么?心中暗暗感激老人家的古道热肠。
老先生又仔细的问了这几个人牙子的特征,都记在纸上了,这一说天就黑透了,慎哥儿告辞回去,老先生牵了慎哥儿的手,把他送到大门口,“公子放心,过两个月老夫就回去了,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两个月的。”
看着慎哥儿骑上马走远了,老先生微微垂下眼皮,掩饰住眼底的惊涛骇浪,拿了慎哥儿画的那几幅画,让管家备车就出门。
“到宝瓶胡同陆大人家里,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