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值的丫鬟上前挑起帘笼,慎哥儿拉着弟弟给国公爷行了礼,又给郑氏请安,方子颖忙上前扶起两兄弟,国公爷抬眼打量慎哥儿,有半年没见,这孩子的个子比上回见又高了一些,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底,让你猜不透他的情绪,脸上偏偏带着天真的笑容,让人心里只想亲近。
谨哥儿小孩子,见屋里没有他姐姐,差点给急哭了,“二姐姐呢?二姐姐嫁给他家的,哥哥他们把二姐姐藏起来了。”
方子意连忙抱起他,“你姐姐出、出去了,一会就回、回来了。”
谨哥儿急着找二姐姐,国公爷也笑了,让人找少夫人回来,又笑着和慎哥儿说,“老夫便是呆在家里,也听说陛下对贤侄高看一眼,往后贤侄和子颖一起伴读,凡事谨慎些,子颖容易冲动,贤侄也要劝着他些。”
慎哥儿笑着答应了,说了几句话又看向方子颀,见他双眼失神的躺在那里,脸颊塌陷,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胳膊裹得像个大粽子,外面露出干枯的血痕,方子颀看着他勉强的一笑,“慎哥儿我吓着你了。”
慎哥儿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说,“二哥,我听说古时候有个叫孙膑的人,他遭受膑刑失去了膝盖,一辈子也算完了,可后来他当了军师,还指挥了两场战役,功成身退后又著书立学,还写了兵书,让天下人敬仰,二哥你一肚子学问,一身的武艺,没了右手又算得了什么呢,二哥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方子颀眼睛亮了一下,这两天爹娘小心翼翼的,也不肯和他说他的右手,大哥也不管他的世子身份,居然像小厮一样照顾他,家里人都围着他转呢,方子颀这人要强,心里明明伤心极了,还是不肯让爹娘看出来,现在听慎哥儿这么说,方子颀就笑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孙膑,这是你杜撰出来宽慰我的,二哥领你这份情。”
慎哥儿这才想起这世界没有这个人,“二哥,你管有没有呢,我就是觉得凭着二哥的本事,就是没有手也一样是做大事的,你先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再说。”
方子颀咳了一声,吐了一口血丝,方子意忙弯腰拿着痰盒接着,方奎看着两个儿子满眼的热泪,郑氏见他伤感忙拉着他的手强笑道,“子颀这两天好多了呢。”
方子颀抬眼看着断臂,虚弱的一笑,“我还能做什么呢,武功也废了,连字都写不了.。”
“二哥不是还有左手吗?往后二哥左手写字,等你把伤养好了,我请你当掌柜的,慎哥儿赏二哥一碗饭吃。”
方子意用手指着他,“胡、胡说八道。”
慎哥儿就和方子颖打了一个眼色,方子颖站起来把屋里服侍的丫鬟打发出去了,慎哥儿悄声告诉国公爷,“我是从牛鼻子胡同过来的。”
说话声音极轻,连对面的郑氏都没听清呢,就见国公爷脸色一变,“慎哥儿陪老夫到里屋下一盘棋。”
少夫人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就见方子颖守在廊下,正看着婆子们熬药呢,少夫人看了他的眼色,就把身后的丫鬟都打发出去了,谨哥儿听见了姐姐的声音连忙跑出来,少夫人进了屋里,见方子意脸色凝重,方子颀若有所思,少夫人便笑着和齐氏说几句家务事,屋里隐隐约约的是慎哥儿和国公爷的说话声。
良久,国公爷出来了,看少夫人也在,“子颖呢,你让他进来,我有话说。”
少夫人出门向方子颖招手,方子颖连忙进来,就听国公爷吩咐,“你和慎哥儿出去,立刻到暗云卫找陆大人报案,你就听慎哥儿说。”
方子颖一凛连忙答应了,国公爷又吩咐少夫人,“你把府里的下人都看好了,一个也不许出府。”
少夫人答应一声就要出去,谨哥儿扑过来抱住姐姐的腿就哭了,玉潭颇有几分无奈,又不忍心让弟弟哭了,慎哥儿弯腰哄他,“二姐姐是要小厨房做好吃的呢,你乖乖的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有吃的了,哥哥和你方哥哥给你买泥叫叫去,听方哥哥说城隍庙那里有卖的,有鸟哨、猪哨、还有鱼哨呢,哥哥都给你买回来,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
谨哥儿眨巴着眼睛也就相信了,眼看着哥哥出去,方子意忙把他抱在怀里,拿了点心给他吃,郑氏什么也不敢问,又见国公爷面沉似水,方子颀也一脸的凝重,也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里担心极了,少不得忍着。
过了能有小半个时辰,老管家方福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国公爷不好了,暗云卫又把咱们府围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