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亲戚,生得被那些妯娌们看不起……见见也不是坏事。”扬手,让丫鬟把秋绫请了进来。
秋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先把良木的点心盒子呈上,“良木才出的新样子,不太容易买到,给大太太跟四姑娘尝尝。”
林氏接过去,翻来覆去地打量,嘴里“啧啧”有声,“到底是名店,做得就是精致,单这盒子也得值八分银子。”
宋青艾不屑地道:“娘也真是,一盒子点心算什么,等以后我天天让人买来送给你,准把你给吃腻了。”
秋绫笑笑,不紧不慢地说:“我家夫人让我来,是想问问太太,听说四姑娘要跟顺义伯家三公子定亲,可有此事?”
林氏尚未回答,宋青艾已经跳着脚叫起来,“有怎么了,没有又怎么了?”
秋绫淡淡道:“没有最好,若真有此事……郑三公子名声不太好,前阵子跟安国公家丁二爷闹了一出,后来又当街欺负痴傻女子……何必嫁给那么个腌臜人,没得叫人笑话。”
宋青艾冷笑声,“笑话?她也怕被人笑话,也不想想自己先前都干了些什么,满京都谁不知道她的丑事。现在说人家名声不好,她的名声还好到哪里去了?”
林氏闻言,皱着眉叱道:“有话好好说,尖牙利齿得像什么样子?”
宋青艾声音越发大,“我没法好好说。她不就是眼红嫉妒?郑家不要她,亲事定了十年退了,她没办法,只能将就着嫁给个克妻的人。现在郑三公子上门要我,她看着不是滋味,千方百计想破坏……自小她就仗着有门好亲压我一头,现在眼看压不住了,就想让我退亲。娘,不用管她。她都被除族的人,还有脸回来指手画脚,当自己是谁啊?”
一番冷嘲热讽,生生将秋绫未曾出口的话噎了回去。
秋绫再不多言,只微微一笑,对林氏道:“既然如此,就当我白来一趟。不知老太太身体如何,能不能见人?”
林氏想着宋青艾的亲事还瞒着老太太,怕秋绫漏了口风,遂道:“老太太的身子仍不爽利,基本上不见人。若是见了你,想起三姑娘来怕又得生气,还是算了。”
秋绫平静地点头,告辞离开。
宋青艾胡乱抢白这一通仍不解气,举起良木的盒子就往地上砸,“她就是见不得我比她好,得个夫人的诰封算什么,说不准哪天就没命了。还巴巴地拿着良木的点心来显摆,等以后我天天买,买一盒看一盒,一直吃到腻。”
林氏急忙拦住,“哎呀姑奶奶,十两银子一盒的精贵东西,后天是舅舅生日,娘带回去,显得多风光多体面。”
宋青艾放下盒子,气呼呼地说:“送给他们干什么,整天就知道来打秋风,还不如送给周妈妈,也能在袁大奶奶面前卖个好儿。”
林氏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他可是你亲舅舅,连外人都比不过?”
宋青艾见林氏真生气了,鼓着腮帮子再没出声。
秋绫从角门进了清平侯府,正瞧见韦岳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了两个大包袱,慢吞吞地在前面走。
秋绫见他似乎很吃力的样子,遂扬声道:“韦先生,且等等。”
韦岳转身,笑道:“啊,是秋绫姑娘,唤住在下有何吩咐?”
秋绫笑笑,“前日先生刻好的模子,做出来之后纹路有深有浅,想请先生看看是怎么回事?”
韦岳立住,想了想,疑惑地问:“是哪只,我记得刻的时候没有不均匀之处。”
秋绫道:“回头我拿了饽饽跟模子一同找先生,对了,先生刚从外面进来,是要回住处?”
韦岳应道:“对,在书局买了几本书,又选了几块木头。”
秋绫就势道:“正好顺路,我替先生拎一个。”伸手去接韦岳手里的包袱。
韦岳自己拿着实在吃力,便不推拒,将较轻的那只递给秋绫。
秋绫瞧见他手上层层茧子,又看到他夹着拐杖那侧渗出的汗渍,不由暗叹一声,好端端一个俊俏男子,心灵手巧的,竟落得这种境地,实在惋惜。一面将丁骏那个无耻之徒骂了好几十遍。
秋绫将包袱一直送到韦岳的住处,放下包袱就帮他收拾屋子,韦岳知道秋绫是宋青葙身边有头有脸的人,不想劳烦她,可秋绫手脚麻利,很快将东西归置好,
又将他床脚放着的脏衣服包成一团,道:“衣服我带去让浆洗上的婆子洗,回头再给先生送来。另外,先生有什么想吃的点心菜肴,就说一声,回头让人做了就是。”
韦岳连连作揖道谢。
秋绫先回自己屋里,放下韦岳的脏衣服,又洗手换了自己的衣服,才到正房跟宋青葙回话。
秋绫怕宋青葙生气,没好意思把宋青艾的原话说出来,就说那边的人已经铁了心要嫁,劝了没用。
宋青葙见她的神情已猜出几分来,遂道:“她们不信我也是正常,我已尽了心,只求个心安吧。”想了想,终是不忍见宋青艾往火坑跳,吩咐碧柳准备纸笔,给二堂姐宋青莼写了封信。措辞很婉转,只提了提那两件事,还有街上的传言,除此之外只说了句,感觉亲事不太靠谱。
门外,碧柳悄悄跟秋绫抱怨,“可惜那两匣子点心,早知道什么都不用带。”
秋绫淡淡道:“权当喂狗了。”
宋青葙写完信,正想让碧柳送到外院,忽见秦镇急匆匆地大步进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