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墨蓝色的苍穹上,月色如水银般自枝枝叶叶的缝隙里流泻下来,洒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风起,竹叶婆娑,似有情人的低语。
秦钧倚在观云阁的窗棂前,望着如霜的月色,烦恼地叹了口气。
垂眸,掌心躺着一只赤金镶绿松石的耳坠。
许是握得久了,绿松石发出丝丝暖意。
秦钧不由想起臂弯中如春柳般纤细柔韧的腰肢,也是那般地温暖绵软,虽只是一瞬,已让他难以或忘。
说来也巧,他很少去东二街,那天却偏偏去了,而且偏巧遇到了马受惊发狂。
他记得清清楚楚,惊马冲向轿子,轿夫吓得仍下轿杆往旁边躲,轿子不可避免地歪倒在地,接着那个女子自轿中扑出来,往地上坠落。
他本能地上前一步,揽住女子的纤腰。
风扬起女子帷帽的面纱,露出她的容颜——肌肤白皙,脸型瘦小,双唇水嫩,薄薄的眼皮下眸光清澈。
他看得有些呆。
女子脸上便泛起淡淡的绯色,眸中也似带了水光。
她说:“放手!”
他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女子又朝地面落下,他再度托起她的腰肢,女子站稳,恨恨地说了句,“登徒子”,钻入轿中。
惹事的轿夫赎罪般将轿子抬得飞快。
地面上留下了这只耳坠。
秦钧捡起来,想追上去,却看到轿子抬进了乔尚书府邸。
乔尚书已过花甲,膝下只两个儿子,由此可知那人必定是乔尚书的孙女。
可谁能想到,乔尚书竟然有七个孙女,单是未出阁的就五人。
他总不能拿着耳坠挨个去打听,传出去有损姑娘的声名,可他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到底是哪个?
这些日子,那抹一身浅绿若青翠修竹般的身影始终在脑海中徘徊,那双单薄的丹凤眼蕴着水光,时时在他面前闪现,挥不去忘不掉。
竹叶沙沙,似乎又是她的声音,“放手!”
秦钧烦恼地关上窗扇,“哗啦”合拢了窗帘。
秦镇拿着耳坠给宋青葙看,“就是这个,三弟都因此茶饭不思了,你是长嫂,怎么也得帮他一次。”
宋青葙瞥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比他小两三岁,哪有资格帮他说亲?”说话时,头微侧着,水红的唇不经意地嘟着,一副女儿家娇俏赖皮的神情。
“原来你还记仇?”秦镇失笑,情不自禁地吻上她温暖柔软的唇。
中秋节,点心房做了些月饼,宋青葙送了两只给秦钰。隔天,秦钰来还礼,无意中说起陈姨娘劝秦钧找她帮忙说亲,秦钧说,她比我还小两三岁,她看中的人能行?
秦钰笑着说:“姨娘劈头将三哥骂了顿,说三哥是个愣头青,见人就板着脸,三锥子扎不出一滴血来,能指望他自己寻个媳妇?三哥就说,大哥也不爱说话,不就找了大嫂。”
宋青葙当时就红了脸,她一直自欺欺人地想自己是奉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成的亲,却没想到秦镇老早就把私下相中她的事告诉了两个弟弟。
那天,宋青葙指着秦镇恼道:“你败坏我的名声,以后弟弟的亲事别找我,让他们自个解决就行。”
秦镇千哄万哄哄不好,没办法,只好无耻地将她压制在床上,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现下,宋青葙重提起往事,秦镇猛地想起,明亮的月色里,宋青葙美好的身体在他面前如波涛般起伏,她的头仰着,墨发像瀑布垂散下去,胸前的丰盈晃动如脱兔……
秦镇喉头紧了紧,俯在宋青葙的耳边喃喃道:“那天的姿势,咱们再试一次。”
宋青葙脑中“哄”一声,似是着了火,那天的情形,她怎么能忘记?
他先是小意地哄着她,然后不要脸地动手动脚,然后,被他教唆着,头脑一热,就坐到他身上……她实在没有了力气,他怨妇般抱怨,“就知道这事指望不上你,你可知道我平日的辛苦了?”翻过她的身子,覆了上去。
再然后,她就像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一会被高高抛起,一会直直坠下,她咬紧牙关苦苦地忍,他低低地诱惑她,“你喊啊,喊出来就不难受了。”
她就喊了,甫出声,就感觉他的动作相较之前更加狂野了几分……她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宋青葙又羞又恼地推开他,“前天买米的账还没对完,世子爷先歇了吧。”
秦镇无奈地脱了长衫,想想仍是不甘心,举着胳膊凑到她面前,“阿青,你看,这印子还在,我都不敢撸袖子,生怕别人问起来,不好回答。”
宋青葙回头一瞧,粗壮的手臂上除了汗毛再无别物,何曾有半点伤痕,气呼呼地道:“世子爷再这样纠缠,三弟的事我真不管了。”
秦镇忙道:“好了,我不闹你。你说,该怎么办?”
宋青葙看着他笑,没成亲时,觉得他又凶又冷还不爱说话,现在怎么觉得他的话一点都不少,甚至还太啰嗦了。
秦镇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又问一遍,“你打算怎么做?”
宋青葙轻咳声,“首先当然得清楚三弟钟情的那人到底是谁?然后再打听人家年纪多大了,是不是定了亲事,要是定了亲,你就让三弟死了这份心。要是没定亲,以后的事情多得很,乔尚书出身诗书之家,估计不一定能看中你们秦家……现在说这些还早,你把耳坠子给我就行了。不过,话得说到前头,只要我打听出是哪位姑娘,三弟就算欠了我的情,以后得加倍偿还。”
秦镇将此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秦钧。
秦钧咬牙答应,“行!”
宋青葙将碧柳唤来,“去东安门荣宝斋,让掌柜照着这个样子另镶两副耳坠子,然后各配两支赤金嵌绿松石的簪子。就说是姓秦的客人吩咐定的,让掌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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