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智一顿,那人若出手,没准殃及池鱼。”
远山心服口服地离开。
且说丁智挺尸般被一行人抬着送回诚意伯府,门房往里一通报,丁夫人急三火四地赶出来,看到丁智满脸是血,青紫一片,浑身还散发着尿骚味。
丁夫人爱子心切没闻出来,几个陪伴的丫鬟却悄悄皱起了眉头。
“儿子,怎么回事,谁打的?”丁夫人手忙脚乱地擦拭他脸上的血,又忙不迭地吩咐丫鬟,“快找人请大夫。”
小丫鬟脚步灵便,趁机逃离了这恶臭之地。大丫鬟没抢过她,心里直懊悔。
丁智其实受伤不重,千玉特地嘱咐远山几个,丁智再怎么无赖,也是诚意伯的儿子,揍几下给个教训就行,真闹出人命来,就难收场了。
远山等人跟着秦镇没少打架,手下都有分寸。
丁智脸上的血基本都是鼻子流出来的,因蜷缩在麻袋里,又被人抬着回来,血便涂抹得满脸都是,看着挺吓人。
丁夫人又担心他唯一的那只好眼也瞎了,更是急了三分。
大夫被小厮们拉扯着,很快到了诚意伯府,强忍着臭气把了把脉,道:“脉象有些虚,酒色伤人,以后还需多节制些。”
丁智因昨夜纵情了整夜,又捱了一顿揍,脑袋发晕,没心思说话,一直就没出声,此时听大夫如此说,心里不自在,怒道:“放你娘的臭屁。”
丁夫人听到儿子开口,大喜,扑上去问:“儿子,你怎么样,痛不痛?”
丁智有气无力地说:“娘,我没事,就是饿。”
大夫已看出丁智伤势不重,但因闻着这味儿太恶心,又被骂了一句,心里有气,便开了个昂贵的方子,收了高额诊金,才算平了心中恶气。
丁智洗浴罢,换了干爽衣服,大吃了一通,有了精神气,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诚意伯便叱责丁夫人,“都是你出这馊主意,让阿智白吃这个亏。”
丁夫人委屈道:“我这也是为了儿子好,三万两银子的聘礼,如果能到手,就可以好好给儿子挑个媳妇。再说,老爷没反对,不也是默许了?”
诚意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没好气地说:“纯属妇人之见,你也不想想,偌大的家产,他儿子能容许别人来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早死了这份心。”
丁夫人被他一番抢白也来了气,分辨道:“还不都是你,要是你有本事,何至于把儿子送到四川谋前程,结果弄成这副样子……要是有骨气的,就不能白吃这个亏,姓辛的能到京都来揍人,咱们怎么不能打到福建去?”
诚意伯叱道:“你懂什么,姓辛的没有通天的本事能捞得着海运的肥缺?还打到福建去,不等你踏上福建的地界,人家就知道了。”
丁夫人郁闷之极,既心疼儿子白捱这顿揍,又心疼还没到手就飞了的三万两银子,再加上被诚意伯三番五次的训斥,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年轻女子哭起来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上了年岁的老女人哭起来就有点惨不忍睹,诚意伯懒得看,甩甩袖子去小妾屋里寻安慰去了。
丁夫人越发委屈,一边哭一边将诚意伯数落了一通。
在丁夫人跟诚意伯争吵之际,婆子趁乱叫了个小丫鬟,把消息透给丁十娘。
丁十娘大喜过望,跪在地上朝西天拜了拜。
此时的宋青葙却不是那么开心。
她刚收到了宋青莼回的年节礼,礼单很普通,四样干果,两斤红糖,两斤白糖,还有两小罐茶叶。
以前宋青莼会送青州的特产,会送她平常买的小玩意,或者她得到的新奇花样子等等。
而现在,很明显,二堂姐不想再用这份心。
随着礼盒,还有封信,题头写着秦夫人。
宋青葙一看就明白,她跟二堂姐之间的情意已经画上了句号。
就像当初二堂姐说的那样,两人不会再有凑在一起做针线的时光了。
宋青葙找出二堂姐以前给她的开过光的红玛瑙禁步,默默地看了许久,锁在了抽屉里。
宋青葙没有工夫消沉。
第二天扁担胡同派人送信来,说昨夜大表嫂生了个七斤四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宋青葙惊喜过望,当即让新来的郑婆子去扁担胡同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过了好半天郑婆子才回来,笑嘻嘻地说:“小子很结实,精神也旺盛。舅太太一应物品都准备得齐全,东西倒是不缺,就是家里的炭不太好,闻着像是有点味……还有,今儿从济南府来了两位公子,听着是舅太太的儿子,要在京都过年。我看着舅太太忙得分不开身,没多耽搁。”
想必是二表哥跟三表哥来了。
宋青葙更是欢喜,恨不得立时赶到扁担胡同去。
可巧,秦镇进了屋。
宋青葙急急地央求他,“另外两位表哥也来了,大舅母想必忙得没工夫做饭,世子爷让孟掌柜准备点酒菜送过去。扁担胡同那边的被褥也不宽裕,得送两床过去,还有拉上半车银霜炭……”
秦镇笑着拍拍她的手,“你慢慢说,不用急,我马上就过去。”说罢,倒了杯茶递给她。
宋青葙脸一红,慢慢啜着茶水,静下心,将要带的东西一条一条理出来,秦镇默默记在心里,问道:“不知道两位舅兄喜欢什么,我好送给他们当见面礼。”
宋青葙不由地笑,“既然你称他们为舅兄,理当他们给你见面礼才对。”
秦镇恍然,笑道:“我送给他们也是一样。”
真是傻气!
宋青葙无声地叹口气,忍不住掂起脚尖,轻轻亲了下他的面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跑了一天,就只一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