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闪光在医院里看的那张诊断书,隔壁又传来隐隐的闷哼,声音很小,被什么阻隔了一般,这丝压抑逼仄进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个地方,他在生病,却陪自己淋了一场大雨,来不及想什么,童夏凉从床上冲了下来,推开隔壁的门。
“嗯……”
房间里一片漆黑,风呼呼地从窗外吹了进来,带着窗帘随风摆动,室内很冷,夏凉靠近关上窗户,放下窗帘将隔岸的万家灯火隔在视线之外,被子下的人突然不动了,时间彷佛静止了般。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童夏凉在也忍不住上前将被子拉开,“陆煜。”
她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不知该落在何处是好。
陆煜定是不愿意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
“出去。”
冷漠的声音,下着逐客令。
童夏凉的内心不能平复,这个在外界如同神一样,耀眼的男人,此刻因病魔的折磨,趟在床上痛苦不堪,怕被发现,他宁愿躲在被子下,阻隔自己因痛苦难耐发出声音,他满头大汗,睡衣早已浸湿,手终究紧握的被单早已经皱褶,他唇色发白,五官紧拧在一起,看着她时眼底的冰冷重重撞进她心脏。
“你还好吧。”
“童夏凉,大半夜出现一个男人房间,如果你还有一点廉耻心,现在就滚出去。”
看吧!多么别扭的人。
他终于将中午夏凉讲的那些言不由衷,却句句戳进心窝滴血的话,奉还给了她。
“你要不要紧,我去叫救护车。”
说完才想起自己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那了,她在房间查看,向床头柜上伸手,陆煜的手机正趟在那儿。
手腕一把被抓住,“童夏凉,你这样又算什么?”
“你病了,应该先叫救护车。”
“说,这又算什么?”
他的声音徒然大了几分。
童夏凉抿紧嘴唇,不语。
心里一阵苦涩,是呀她这算什么。
这什么都不算。
夏凉放下手机,下一步想要挣脱手腕,就被陆煜的长臂勒住了腰,他稍稍一用力,就让她爬在他的怀里。
她轻轻的挣了挣,又被他紧紧抱住。
“别动,就这样,一会就好,一会……”
他的声线弱下来,带着乞求。
童夏凉放弃了挣扎,靠在他胸口,耳边是陆煜强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
有一种久违感觉涌上心头,夏凉知道那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的。
陆煜放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毫无预兆的松开了,头顶传来清明的声音,“你出去吧。”
“你……还剩多少时间了?”
她中间停顿了一下,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他得了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她的声音连自己也听出来多么陌生,带了害怕和恐慌。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会认为这是老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玩笑。
夏凉明显感觉到陆煜的颤抖,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空洞,“一天,两天,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一年……夏夏我活不久了。”
我活不久了。
童夏凉什么都没听清楚,她知道到了这五个字。
这五个字如同魔咒般,让她如同踩在半空石头,突然坠落粉身碎骨。
“不,不会的……”
“诊断书你不是已经看到,自欺欺人罢了。”
“那你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童夏凉小声哽咽起来。
有时候觉得老天只不过在跟自己开一个天大玩笑,等梦醒了之后,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陆煜指腹伸了过来,替她擦干泪水。
“别哭,人总有一死不是么?”
“慧姨,她知道?”
不能想象,慧姨知道他生病的样子,还有陆家那些人。
“不要告诉她们。”
陆煜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忽然推开她夏凉顺势坐起,“你先出去吧。”
夏凉犹豫了一会,脚下一动不动,“还是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陆煜的脸上的笑意深邃的很,这笑意彷佛一路弥漫进了他的眸子里,“就算去医院检查,我也要换身衣服才行。”
“还是说,你想在这看着我换?”
夏凉脸上假装镇定,“你慢慢换。”
脚下却马不停蹄。
身后传来戏谑声音,“童夏凉,到现在才发现,你原来有色女本质。”
“你还能开玩笑,看来你好多了。”
‘呯’的一声,将门后声音阻隔在门里。
童夏凉摸了摸有些燥热的脸,进了客房,换上自己留在这里衣服。
主卧室内。
那道门,终于将她和他隔在两边,陆煜脸上的伪装终于卸了下来,收起了笑意,扭曲的五官显示他的痛苦,嘴角带着苦笑。
呵呵,他这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