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稳的刘书记,不再淡定了。
自己的治下,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海外创下偌大基业。而他的父亲,推行了与中央背道而驰的路线。把土地分给农民,这还是社会主义吗?把工厂的股份分给工人,这难道不是资本主义的苗头?
然而,太祖的原话是好好保护做实事的同志。
王栋行首先问了一句:“柳兴元同志,你那边有个叫巫立行的同志吧?”
随后就转述了太祖的话。
巫立行的事情,作为巴蜀省的老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从另外一个角度,他也很同情那些被批斗的人,有好些都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他是不相信这些在白色恐怖中都坚持理想的战友,现在成了反社会的人。但经过了花城的事情,他开始韬光养晦,不支持,也不反对。
街上的芙蓉树早就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春以后,就会冒出嫩绿的树叶吧。对面的墙壁上,隐约能看到打到柳兴元的字样。
保护,怎么保护?巫立行已经是亿县地区革委会副主任,但巫县却成了他的自留地,迟迟不肯挪窝,一直在巫县呆着。
不查不知道也罢,柳兴元突然之间下定了决心:“小刘,给亿县革委会打电话,让主任倪树春和副主任巫立行一起来我这里报道,直接坐军用飞机来吧。”
警卫员小刘跟着自己前后是六年还是七年?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在这个位子上还能坐多久。要是自己被撸下去,就苦了这孩子。
巫县巫立行在办公室里,正在听取公安局长谭兴国的报告。这些日子,让他们不断去调查一段时期以来的冤假错案。
好多的案件,都指向了前任局长崔大牛。巫立行在沉思,这个事情不好处理呀,对方可以说是执行上级的政策。“兴国同志,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巫县人民感谢你们。干革命,就应该有这种精神。”
他好好勉励了谭兴国一番:“不过,这些案件,我们要透过事情看本质,究竟是执行党的政策呢,还是徇私报复。我希望公安局的同志能再接再厉,给巫县人民一个交代。”
“是,主任。”
“报告!”谭兴国还没出去,通讯张解放已经站在门口。
巫立行点点头,张解放走了进来。“主任,电话是不是不通了?”
“不清楚啊?”巫立行随手拿起了话筒,却没有任何声音:“可能是坏了,找人修一下。”
“主任,省委来电,在机要室还等着您去接听。”
巫立行对谭兴国点点头,快步走到隔壁的机要室,文书黄国政已经在门口等着呢。
他快步走向电话:“你好,我是巫立行。”
“巫立行同志,你好,这里是省委第一书记办公室。柳书记让倪树春主任和你来这里一趟。”
“好,请问什么时候来?”巫立行有点儿纳闷,自己这个地委委员,从没去过省委。都快过年了,什么事情需要自己这个第一副主任呢?上面不是还有书记倪树春和专员章尽忠顶着?
“现在就来。”对方的话不容置疑。
“好的,再见。”既然事情已经确定,巫立行也不??隆?p> 扭头对通讯员吩咐:“小张,让小王备车,我先回家拿点换洗的衣服。你也准备下,马上和我一起去蓉城。”
“啊?”张解放一愣:“主任,王建国带着阮姐他们出去了。”
“噢,”巫立行拍了拍脑袋:“那就随便找个司机吧。”
回到家里,巫立行很快地把行李收拾到儿子送给他的旅行包里。想了想,又拿了一些保温杯和围巾手绢之类的礼物,重新腾了一个旅行包出来装进去。
一切都准备好了,巫立行给父亲家打了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无奈之下,他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秀,儿子:我接到通知,马上去见省委第一书记柳兴元同志。勿念。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话:另:父亲的生日估计赶不回来了,替我向他老人家道歉。巫立行,1975年1月21日。
写完,又从三区一个茶场送的茶叶里包了一斤左右就出门了。
到了楼下,小车队的另外一个司机齐报国还在那里等着。
巫立行上了车:“小齐,你准备换洗衣服了吗?我们这次可能去的时间不短啊。”
“主任,我没啥准备的,随时都带着呢。”小齐是转业军人,家里父母早就去世了,从小在几个姐姐家长大的,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丁。
“呵呵,你小子还是当兵时那样啊,时刻准备着。”巫立行也坐过他的车子,还是比较熟悉,开起了玩笑。
小齐嘿嘿笑着,发动汽车朝张解放家驶去。
与此同时,巫山他们的车子,在从上磺到县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