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贵和巫山,都是来自巴蜀省。虽然家在巴蜀的一东一西,再怎么也是老乡不是?
这些日子,王学贵饱受煎熬。排里唯一的老乡就这么杳无音信地在拉练时失踪了,副排长人都没回来,行李被旅部来人,出示证件后,直接把行李搬走了。
所有这些情况,无不表示着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他问都没地方问去。军人,就是以服从为天职,但军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是?
现在,巫山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假如换一个地方,说不定他就哭出来了。饶是如此,现在王学贵眼里的泪花,都隐约可见。
其他两个班也很快地来到操场集合。
侦察连不像其他部队,需要恶劣的环境来训练。其他兵种,一个连一个营有的甚至一个团在一起训练都是常事。
但侦察连,需要的就是精英,她的作用,就相当于很多军区的特务连之类。所以,侦察连也就一个排晚上住宿的时候在一个营地,平时训练的时候,每个班都是分开的。
侦察连一排的四十六名战士,一般比其他班多了一人,已经站好队列。
“讲一句,”向后明做事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立正。现在请允许我介绍我身边的两位战友,他们今后要和我们在一起。这位是指导员张旭义同志。”
接着他就把张旭义的简历介绍了一下。巫山一听,原来,这哥们是陈昊苏带过来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啊。
“那么,我身旁的这一位呢,就是副连长李向波同志。”向后明又开始介绍他的简历,原来,他是旅长带过来的人,巫山一听就明白了。
“今天,我们最先到的是一排,为什么呢?”连长玩味地发问。
向后明的这话,让巫山想起了后世东北的一位笑星小奉天,他也经常说:“这是为什么呢,好!”他想到高兴处,都差点儿笑出声来。看到连长的目光正在盯着他,就马上憋住了。
“巫山!”向后明冷不丁喊了一句。
“到!”他一愣,还是习惯性地回答。
“出列!”
巫山目不斜视,走到他面前立正。
“巫山,向后转。”连长又拿出一个卷宗:“同志们,现在,我还要向大家宣布一项旅部的任命。”
他把里面的任命书抽了出来,开始宣读:“巫山,男,汉族,一九五九年三月八日出生。中国*员,党龄两年。在这次的全旅拉练活动中,带领侦察连一排二班勇夺第一,全班记集体三等功一次。同时,该同志还赢得了驻地县和地区的表扬,现经研究决定,任命巫山同志为,”说道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巫山,接着往下面念:“山地旅侦察连一排副排长,大家欢迎。”
巫山感到震惊,不是这个决定,而是自己党员的身份。
我是党员?什么时候入党的?我自己咋就不知道入党了呢?现在阳历已经是七六年,那自己就是七四年入的党。不会是我爸爸给我开的假证明吧?
想到这里,他面如土色。
战士们这次的掌声异常热烈。毕竟指导员和副连长,离自己还很远。
巫山平时就经常看到,大家对他也很服气,二班哪次不是第一?这么年轻,虚岁十七岁,过了年才虚岁十八。这个年龄能做到这样,谁不服气?再说了,今后是副排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只有王学贵一直在注意巫山,看到他突然脸色变了。
他也顾不得纪律,直接跑到巫山旁边,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儿!”巫山强打精神:“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那你讲两句。”王学贵拍拍他肩膀。
“同志们,”巫山挤出一丝笑容:“非常感谢这次旅部的任命,今后,我会一如既往地和战友们一起,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谢谢大家。”
连长他们宣布完,就准备去其他两个排介绍新来的主官。
“对了,巫副排长,对于一排二班的班长,你有什么意见?”向后明掏出笔来:“班长的任命,没这么麻烦,你们排里决定,到连部报备就行。你是以前二班的班长,对于新的二班长任命,你最有发言权。今天我们三位都在这里,难得麻烦你们再跑一趟了。”
“那就欧旭江吧。”巫山略微考虑了一下。
“等等,”李向波突然插话进来:“你说的欧旭江和欧旭红是什么关系?”
“堂兄弟吧,怎么了,副连长?”巫山有些诧异,但还是辩解一下:“这位同志,和我朝夕相处。欧旭红是欧旭红,与他无关。”巫山看到这种情况,如何不知道上面插手把梅小林一系的人员全部清除了?
“副连长,我们*的军队不讲究株连吧?”巫山看到气氛沉闷,冷幽默了一句。
可惜这个效果并不好,李向波裂开嘴强作笑脸。
“连长,”巫山把向后明拉到一边:“我的入党介绍人一栏,填写的是谁?”
连长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你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我想核实下。”巫山胡乱解释。
“那你去旅部查询好了。”向后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突然响起巫山说的徐伯伯,又苦笑着摇摇头。
“对了,一排长,以前二班的班长郝思军,已经是终身残疾了。”向后明告诉王学贵:“他都转业回原籍糖厂三个月啦。听说你们以前在一个部队?放心吧,这小子命好,一去就是办公室主任。也没其他的,就是走路稍微有点瘸,不影响。”
与其同时,旅部办公室,刘太蒙问了一句:“马庆红,人都到齐了吧?”
听到警卫员肯定的回答,他大手一挥:“昊苏,走,我们去作战室开会。”
“已经决定下来了?”陈昊苏一惊。
“差不多了。”刘太蒙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研究山地旅,不在一时,走吧。”
“唉,父亲要在该真好。”陈昊苏酸溜溜地说:“这消息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酸,还是那么酸!”刘太蒙戴上军帽往外走,嘎嘎一乐:“还是巫山那小子说得对,戴眼镜儿的人,一看就是那啥,哈哈。”
巫山的行李,二班的战士拿着往以前欧旭红的寝室送。
作为副排长,他有独立的一间屋子睡觉了。
他一直在考虑着那个问题。巫山不怕别的,想要从政,自己的简历必须清白,经得起考验。要是父亲作假,就真的很麻烦,不管对他还是父亲都一样。这个年代和以后相比,可严格得太多了。
究竟是谁给自己入的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