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他们不用种地,下一代的下一代,能生活得更好。”
“如果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他看到巫山一直把烟拿在手上,擦着火柴给对方点燃。给自己也点上:“我真的看不到希望。老巫你说得对,我不应该为了这点儿可怜的权力,而把孩子们的明天耽误了。首先,今天那批孩子有没可能想想办法?”
“应该可以吧,”巫山扭头看向春妮:“付姐,这里有电话吗?”
“有的有的。”付春妮说着,把旁边的抽屉打开。亮出里面的转动数字拨号的电话。
看来,兵团已经和社会上脱节不少啊。和风和欧洛泰,都是半程控电话。
到欧洛泰的电话,居然先拨到石盒子的兵团司令部。再转到乌市,最后才能转到欧洛泰。
电话直接打到崔大祥家,回来以后,忙得昏了头,电话也没给他打一个。
“你好。这里是崔大祥家里,哪位?”清脆的女声在那边响起。
“姗姗?”巫山差点儿都忘了这个女子。
“啊?巫山,你混蛋,为什么这么久才给我电话!”崔姗姗在电话那头带有哭腔:“走的时候,也不和我道别。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难道你不晓得。我真的很喜欢你吗?”
我擦,这小女人!巫山吓得差点儿把电话扔了。关键是她的话,旁边的人都听见了。
赵明山倒无所谓,在他眼里,巫书记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是一种盲目的崇拜。
付春妮装作没听到,王家山可藏不住半点儿心事,噗嗤一声笑出来。
“喂,你说话呀!还在没在?”崔姗姗在那头数落几句,没听到这边的回应,着急了。
“姗姗,我在一八四团王团长这里。”面前没有镜子,他不晓得自己的脸红了没有:“我有点儿事情要找崔书记,他在吗?恩,姗姗,我回和风后给你电话好不好?”
说完这话,他差点儿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女人,怎么还不和这个女孩子说清楚?
“呀,你怎么不早说?”姗姗在那边大囧,又蚊呐般的声音嘱咐:“回去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我等你。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叫爸爸。”
巫山在这边摸了下鼻子,姑奶奶,听到我的声音你就说开了,有机会让我说话吗?
“小山啊,我是崔大祥。”不到二十秒,崔书记的声音就过来了:“姗姗说你在一八四团,咋跑那儿去了?”
“崔书记,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没和你联系。”巫山把要给牧民安置的事情,告诉了崔大祥。
他在那边压低嗓子:“不会吧,兵团的人和咱不对付,找他们干嘛?”
“崔书记,我这边已经谈好了。”巫山赶紧压住他的话,生怕旁边的王团长听见了。
真搞不清楚,这二愣子一气之下会不会毁约。
所谓关心则乱。王家山对地方和兵团的不和,一清二楚。再说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改变现状,怎么还可能反悔。
“这样的,崔书记。”这一刻,他就是第一副专员的身份:“咱地区有农技或者农机学校吗?一八四团的孩子们,我想他们学一些技能。”
崔大祥在那边听得头皮发麻,他如何不晓得,这些孩子说是小学文化,大部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地方对兵团的压制是各方面的,没有明文规定,暗地里都在执行。
“这个问题,真麻烦。”崔书记沉吟着。
“崔书记,这样吧,干脆把孩子们分成两批。”巫副专员也行使起了自己的职责:“学业好的学生,让农校的人开班,学制就两年吧。成绩稍微差一点儿的孩子,让各县的农机局,直接派出农机员。”
“好,我安排!”崔大祥也不含糊。
“那你早点儿休息,崔书记。”巫山和他告别:“我和王团长还有些事情要谈。”
“搞定了?”王团长的两眼放光。
烟忘了抽,已经在那里燃完了。
巫山舒了一口气,可以接着考虑下一步。
他无意间把烟盒拿出来,给两人一人一根,又递给付春妮,被她双手拒绝。
赵明山眼睛一亮,刚才书记忘了给他拿烟。作为司机的他,如何不清楚这烟的价值?
小赵深深在鼻孔面前嗅了一嗅,恋恋不舍放在手边。
并不是巫山吝啬。
县委常委或者地委常委们,拿着特供,是一种炫耀的资本。你一个司机拿出去,给谁炫耀?
王家山见到小赵的神色,有一丝讶异,拿过烟盒,嘴巴都合不拢。
“行了,你拿着抽吧。”巫山无可无不可。
“这如何使得?”王家山手一抖,把烟都掉在地上。
“在吴老那儿拿的?”他赶紧捡起来,小心翼翼拍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不是,干爷爷那里。”巫山装作不经意地说:“就是赵立生总理。”
他手上的烟再次掉在地上。
这下,王家山对巫山心服口服了。吴振和赵立生是同一个级别,但现在人家是总理,而吴振一直顶着副总理的名头。
挨着夏孜盖公社的土地,当场都划定了范围。
同时,和风县也会派几位初中老师过来,让团场小学的学生毕业后有初中可以读。
初中毕业,成绩优异的孩子,可以去和风中学念高中。
团场的土地改革,王家山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搞。
晚饭,巫山不想喝酒了。
但这一餐的收获,对双方的意义都非常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