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指挥,和贾局长通电话,让他那边下命令,各个县的公安局长抓人。”
顿了顿,还是要给他一些甜头:“至于继任者,你自己看看哪些同志比较适合吧。”
面前这人这么精明,不可能在下面不安排自己的人。
心里又挺苦恼的,自己就想好好做事情。为什么到处都会遇到梅家的阻碍?
梅家国随地招兵买马,他真的就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不要说有来自崔大祥和自己的阻力,真要把这样的二百五提上来可就乐子大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一个小小的地区粮食局,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下面的救灾情况真想实地去看一看,可惜自己如今不得不坚守在办公室里,应对来自县里的难题。
本来想休息会儿,电话又响了。
“我是巫山!”这两天他接电话的时候,都用这个语气。
下面的人,不管心里多么焦虑。听到这沉稳的声音。就会安心许多。
“我是汪恩冒!”省委书记的声音满是疲惫:“巫山同志。欧洛泰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汪书记,我赶来的时间刚刚好,在一定程度内减少了损失。”巫山吸了一口气:“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有二十五个人因为暴风雪身亡。一些重伤轻伤者。都得到了治疗。”
“那就好!”汪恩冒有了一丝欣慰:“目前欧洛泰的人员伤亡是最小的。我刚刚从城塔地区回来,太惨了。”
不要说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官员在上报人员伤亡的时候,总会把人数压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
巫山的心中满是苦涩,原本想着还可以找省里要点儿物资什么的,这下可能泡汤了。
一个省的省委书记,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点儿都不给欧洛泰是不行的,但数量肯定不会太多。至少不能满足灾民目前的需求。
下面公社的办公室里,学校的教室里,都堆满了灾民。
过了正月十五,学校就要开学,怎么办?
就在巫山担心的时候。福运县的一间办公室里,几个人围着茶几商量着。
“可可托海那边,我要帐篷五顶,棉衣五十套,棉被四十套。”一个矮胖的汉子眼皮都不抬,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崭新的十元面值的钞票。
对面的精瘦汉子看到他这动作,也有些懵圈:“你还着急拿钱出来?那不是亏本儿了吗?”
“嘿嘿,我怎么可能亏本儿呢?”那矮胖汉子斜睨一眼周围那些人:“以棉被为例,我一套可以换两只羊,棉衣一只羊一套。”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纷纷从身上掏出钱来。
“我这里需要帐篷十个,那玩意儿愿意换的人不多,反正有免费的地方住着。”另一个高壮的抢先说道:“其他的都照他的数量翻一倍。”
“你真他妈不讲究,”矮壮汉子破口大骂:“不要说我没提醒你,自己吃肉,给别人也留口汤喝行不行?这么一来,其他的人怎么玩儿?今天到的都有份儿,知道吗?”
其他的几个人纷纷出言:“就是,你咋能吃独食呢?”
消息不久之后,就反馈到苏长海那里。
“什么?”他把桌子一拍,勃然大怒:“有人竟然敢囤积救灾物资,牟取暴利?”
不过,这事情他可不敢做主,虽然隐约后面只有几个入常没入常的副县长。那些人的关系,在欧洛泰可不是他这个乌市人能够比拟的。
“巫副专员,我向您汇报一件事情!”苏长海在电话里也不绕弯子,把这些人的行径说了。
当然,他也给副专员分析了利害关系,说明每一个人的身后是谁!
“老苏,曾经有人叫我巫阎王。”巫山这两天可没少抽烟,他随口吐出一口浓烟:“只要对人民有利的,谁我都可以容忍。如果说敢于置道义和法律不顾,想在这上面动脑筋,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趴下。没说的,你先抓人,我让地区公安局去提人。”
这一夜,欧洛泰下面每个县,基本上都有人被抓。
当然,有一个县没事儿,那就是和风。
从此以后,巫阎王的名头就坐实了。
维省这边,是三山夹两盆的地形。
山脉与盆地相间排列,盆地被高山环抱。北为阿尔泰山,南为昆仑山,中部为天山山脉,把维省分为南北两半,南部是塔里木盆地,北部是准噶尔盆地。
习惯上称天山以南为南疆,天山以北为北疆。
北疆这边,西部的阿尔泰山成环形,可以抵挡一部分寒流。严格说来,这次还是轻灾区。
这里是阿尔泰山区,山巴依随着牧民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从解特阿热勒公社到克孜勒套,只有二十多里地不到三十里,在中间休息了三次才刚刚到。
还是这些年在办公室里养尊处优惯了。
他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只能沿着前面探出的路,走那些深深的脚印。
每一个脚印,都到膝盖以上,略显肥胖的山巴依走得很吃力。
前面探路的人,总是小心地把长长的木棍往前方插一下,再使劲往下碓。如果一用力就继续下沉,就只能换一个地点。
“诶?山副主任呢?”无意中,走在最后的一个蒙古族青年吃惊地问了一句。
他刚才说歇一下,现在哪儿去了?手电筒照向来路,只见白茫茫的原野上,露出深深的脚印。
山巴依的人影再也见不到。
寒风呼啸,新一轮的暴风雪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