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道:“那一天,来救你的,不是我。”
“……”林静晨瞠目的盯着他。
余天苦笑,“是徐誉毅,是他救了你。”
“……”再一次的沉默,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让她心怀歉意的男人。
“我知道我自私的隐瞒了真相,静晨会责怪我,可是静晨,我们做不成夫妻,还会是朋友吧。”余天抬手靠近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
林静晨愣愣的盯着这个男人,直到眼睛酸痛才闭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些事?”
“我想试试,你会不会因此……爱上我。”
“咚。”林静晨打开车门,决然的转身离去,“前一刻我还觉得我对不起你,现在,”她回过头,“我恨你。”
“静晨——”余天急忙下车拦住她,“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太过小人,可是念在我告诉真相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
“都是你,都是你不告诉我,我才会那么恨他的决然,恨他的冷漠,我们才会这么错过,我找不回他了,我竟然把我们的喜帖寄到了徐家,我竟然想要这么报复他,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林静晨咆哮的推开他,身体颤抖的退后数步。
“静晨,我应该早点说的,我应该说实话的,你别生气了,你打我骂我,别恨我好不好?”余天挽留着,拼尽全力的挽留着,这么一放手,就只能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你们怎么了?”陆路见着大马路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急忙跑出。
林静晨搀着陆路,抓住她的双臂,“是徐誉毅救得我,陆路,是誉毅来救我的,我就说过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陆路,我说对了,我猜对了,他心里一直都有我的,他丢不开我的,他是爱我的。”
“静晨,你醒醒吧,他根本——”
“咚!”惊耳的刹车声淹没三人的声音,一道人影仓惶的从车内跑出。
徐江怡跌跌撞撞的走到三人面前,看着林静晨,老人抑制不住的直接跪下。
“奶奶。”林静晨慌乱的扶起老人,而老人却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两人对排跪着。
“静晨,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誉毅好不好,他想见你,你去见他一面好不好?就一面,我求求你。”老人搀着她,泪如雨下。
“奶奶,您怎么了?您起来说话,我去见他,我这就去见他。”
“好,霖毅,快,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老人抓着她的手,就怕自己一放手,她转身就消失了。
林静晨站在人后,木讷的望着医院大门,为什么会来这里见面?
手术室里,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他好像睡着了,周围,站着很多人,很多穿着白袍手染鲜血站着两侧的医生,他们一动不动的低下头,头顶上那盏无影灯恍恍惚惚的映在床上那人身上,还有他胸前那道可怕的伤口。
是什么声音将林静晨愣愣发神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好像是一条直到不能再直的心电检测仪。
他怎么又来了这招?他怎么又突然没了心跳了呢?
前几天不是还好端端的跟自己恩断义绝吗?
前几天不是很高傲自大的骂自己肮脏不堪不要脸吗?
不是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吗?像你这种胡乱冤枉人的大恶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心跳的躺着呢?
徐誉毅,你这次是不是打算在我面前来一场现场版的死亡?让我真真正正的心死不再纠缠?
没有声音的静默,她蹒跚的走到手术室前,轻握那双还残留着淡淡余温的手掌,摩挲过上面那清晰的纹路,嘴角微微上扬。
“誉毅啊,睡着了吗?”她突然说道。
没有人回应,一室沉寂。
“这样也好,只有你睡着了,我才敢出现。”她把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腹部,“你摸摸看,宝宝很乖啊,比她的哥哥姐姐还可爱,都没有闹我哦。”
依旧沉默如初,他的手在自己的掌中渐渐冰冷。
“你知道吗?我说我要嫁给余天,是骗你的哦,我只想看看你会不会跑来把我抢回去,我还在憧憬,只要你出现在婚礼上,我就跟你走。”
空气里,血腥味已然消减,什么东西滚落在嘴中,带来淡淡的咸涩。
“可是你没有出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就跟那一日,你明明来了却要骗我没有来,明明爱着,却要把我残忍的推开。”
“你认为这样很高尚是不是?你认为自己这么情圣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认为所有人知道真相后会后悔当初生不如死是不是?”
林静晨双手轻轻的贴在那胸口的心脏处,轻轻的贴在上面,染上那刺眼的红。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把这颗心脏重新跳动?我不要你高尚,我不要你情圣,我更不要后悔当初,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你怎么可以这么混蛋,你就是一个骗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林静晨就像是一根羽毛般翩然落地,手上,还留着那淡淡的红霜。
医院里,太过安静,就像是有死神的双手亲自捂住自己的双耳,摒弃周围的嘈杂,静的让人心里发怵。
“滴答……滴答……”墙上的钟摆声轻轻晃动着,一点一点的随着液体的流淌而流逝,床上熟睡的身影,没有声响的睁开双眼。
好像是白色的,头顶上天花板蓝天白云,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忽闪忽烁。
林静晨睁了睁眼,又闭了闭,似乎是回忆起来了什么,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
“嘶。”手背上针管险些走针,她急忙从自己手上拔掉,还没有来得及下床就见那扇病房的门被人轻声推开。
“静晨醒了?”陆路将准备好的百合放在花瓶里,淡淡一笑,“医生说你受了刺激才会晕倒,没什么问题,但也不能这么不停医嘱私自拔掉针管啊。”
“徐誉毅呢?”林静晨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消息,他是不是真的……真的……
“他死了。”陆路直言,毫不拖泥带水。
她的手,颓废的从陆路的手臂上滑落,好像心里堵塞的石头静悄悄的落下了,刹那间砸在心口处,痛的她连呼吸都来不及,眼脸生痛,泪水滚落。
“别啊,亲爱的,话我还没说完,你先别着急哭啊。”陆路掏出纸巾,掩嘴偷笑,“他没死,没死,在ICU住着。”
“……”
林静晨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哪怕自己身怀有孕,也毫不顾忌。
苍白的脸,面无血色,微弱的心跳路线,让她看清了他仅有的生命活着的特征,幸好,幸好。
“静晨,你醒了?”徐江怡披着一件毛毯,双眼下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应该是彻夜未眠吧。
林静晨还喘着气,点点头,“奶奶,他没事了吧。”
“医生说等过两天醒来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老人家眼角又一次泛着点点水光,“静晨,对不起,都是我们才会害他至此。累你也伤心了这么多日,你不要原谅奶奶了。”
“不是奶奶的错,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的装伟大,奶奶,您别这样。”林静晨扶着老人,带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不是我们的错,还能怪他吗?我们都是亲人啊,怎么可以在他这么需要我们的时候,一个个把他赶了出去,还把他关起来,霖毅和睿毅都没脸来医院了,爷爷也懊悔,我们都错了,如果不是我们那么冲动,怎么会把他逼到这境遇。”
“奶奶,是我才对,是我意气用事想跟余天结婚才会伤害他,奶奶,是我的错,您别责怪自己,您怪我吧,骂我吧。”林静晨抹去老人眼角的泪痕,“是我傻傻的以为这样可以报复他,让自己心里痛快一点。”
“好了,我说江副理,林小姐,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悲天悯人了,他徐誉毅又没死,你们这么说,搞得人人都以为他徐三少是不是入土为安了。”陆路一人递上一张手巾,“擦擦吧,护士们都人人自危了,再见你们这样紧张下去,谁还敢进去换药啊。”
林静晨破涕而笑,“是啊,他还活着,我们都哭什么?”
“还是旁观者清啊。”徐江怡擦掉眼泪,“静晨,我们以后好好的住在一起,一起照顾他,好不好?”
“奶奶,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
两手相握,今天的天气似乎抛却了前几日的阴霾,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清风朗朗。
病房内,什么东西骚扰着鼻子,好痒,忍不住的就想打一个喷嚏。
“还不醒,怎么就还不醒呢?”林静晨拿着小毛毛球,轻轻的放在某个贪睡的男人鼻子上。
他的呼吸很浅,轻轻的撩动球上的细绒。
床上的男人似乎被折磨够了,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睁开眼,世界纯白,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鼻子上那圆圆的东西,还有突然凑到自己鼻翼前的那张被放大的五官。
“醒了?”林静晨眨了眨眼睛,又不敢置信的伸手在他身前晃了晃。
“你——”声音干哑,徐誉毅这才发现自己喉咙涩的快要着火了。
林静晨拿着水杯,水杯里插着一根吸管,“喝点水,温温的。”
徐誉毅没有张开嘴,只是怵怵的瞪着眼前这个女人,有谁能给他解释下这个女人是怎么跑来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静晨见他不动,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含上一口。
头顶上的灯光被她的脑袋遮掩住,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双唇便被她堵住,随后而来阵阵暖暖的液体,液体滑过喉咙,瞬间消缓了丝丝干涩。
“咳咳咳。”显然被惊愕住了,徐誉毅捂住伤口艰难的清咳几声。
“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来,你才刚醒,别着急。”林静晨慌乱的拿着纸巾替他抹去嘴角溢出的多余的水,心疼般的轻柔擦拭着他干裂的嘴角,看来缺水缺的真心严重。
“你——你——”徐誉毅蓦地瞪大双眼,自己错过了什么?她不是结婚去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副,一副这么同情的看着自己?
“别着急,是不是还想喝水?”林静晨往自己嘴中又大大的喝上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誉毅瞪着她,吼道。
“咳——”嘴里的水差点被喷出,林静晨急急咽下,“我来照顾你啊,我是你妻子,作为妻子的,丈夫病了,我怎么可以不来照顾呢?”
“我们……离婚了。”他冷冷的抛出一句话。
“讨厌,你真任性。”林静晨重新喝上一口水。
“你——”徐誉毅愕然的睁大双眼,双唇又被她含住,源源不断的水从她的口中流入自己的嘴中,他本能的咽下,如此陌生的她,感觉有点像场梦,可是胸口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不是梦,难道她知道了?
“医生说你这两日就会醒来,果然醒了,你知道你这次睡了多久吗?大半个月了,你看我们宝宝都长大了不少哦。”林静晨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
徐誉毅甩开她的手,侧过身,“林静晨,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就知道现在换你矫情了,没关系,他们都说病人要慢慢哄。”林静晨趴在床边,伸着手指轻轻的挠挠他的鼻子。
徐誉毅睁开眼,面色冷淡,“你是不是知道了?那些医生就会夸大其词,没想到你这么天真竟然会相信。”
“相信什么?相信某个男人一个人吐血到差点死亡?还是相信一个瘾君子是为了救我才身染毒瘾的?或者还要相信这个男人在手术台上心跳又停止了,然后被我轻轻的碰了一下就矫情的醒来了?”
“……”
“徐誉毅,你其实还可以再……变态一点。”林静晨轻轻的捏住他的脸颊,“让我见你一次,就想揍你一次。”
“……”
“不过算了,我一向大度体贴,念在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活过来的份上,我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林静晨凑到他的耳边,“给你个机会再重新追求我。”
“林静晨。”徐誉毅深吸一口气,既然事情都败露了,那他还装个逼啊。
“嗯,我听着呢。”她莞尔,快说,快说我们和好吧。
“你的手……蹭到我伤口了。”
“啊?”林静晨慌乱的挪开,“不好意思,太过激动了。”
“林静晨。”徐誉毅酝酿好情绪,目光灼灼,“你不要用这么赤果果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一个病患,还伤的挺重的,你不能这么起色心。”
“……”林静晨温柔的嘴角微扬,俯下身嘟起嘴轻轻的触碰在他的额头上,“我就亲了,你咬我啊。”
“……”
“咳咳咳。”秦芯雪站在病房外尴尬的咳两声,“静晨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了?”
林静晨脸颊微微泛红,站在一旁,“大嫂,誉毅醒了。”
“这么快就醒了?”秦芯雪叹息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能睡个一年半载呢。”
你老这么说是准备咒我死?徐誉毅抡起被子挡住门外那几人异样的眼神,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同情的看着自己?
“这两个孩子又被学校给赶出来了。”秦芯雪领着两个宝宝走进,“学校怎么三天老头让人去接啊。”
“他们有点小问题。”林静晨解释。
“什么问题?”徐誉毅惊愕的掀开被子,门外两个安静的小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好像在控制着什么。
“他们总爱欺负老师。”林静晨为难的笑道,“快说今天又说了些什么?”
徐枫祈低下头,“老师让我们学音乐。”
“哥哥上去弹奏了一曲。”徐辰渝说道,“然后老师就问我们是不是学过。”
“我连钢琴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听老师弹了一下而已,他们说我撒谎。”徐枫祈委屈的嘟起小嘴。
“妈妈,哥哥没撒谎。”徐辰渝辩解。
“那你们有没有告诉老师自己为什么会弹钢琴的?”林静晨问道。
“我就说我听老师弹奏后模仿老师弹得,他又说过胡言乱语,他弹得是什么肖邦名曲,一般人没几年功力弹不出来。”
“妈妈,哥哥还不到四岁,这几年功力的意思是他从肚子里开始受教的意思吗?”徐辰渝瞪大眼睛看向自家母亲。
“傻瓜,这叫做胎教,妈妈一定是怀着我们的时候相当喜欢弹琴。”徐枫祈闪烁着盈盈眸光。
“妈妈,爸爸醒了,我可不可以跟爸爸说句悄悄话?”徐辰渝趴在床边,小手放在徐誉毅插着针管的手背上。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徐誉毅看向孩子的小手。
“爸爸,我可以打你一下吗?”
“……”满屋子落针可闻。
林静晨走上前,蹲在小孩身侧,“爸爸才醒来,身体——”
“爸爸曾经欺负过妈妈,我这是在为妈妈报仇。”徐辰渝抬起手轻轻的打在男人的脸上,“可是我会心疼爸爸,所以我轻轻的打一下好不好?”
“我是不是太傻了?绕了一圈,把你们都伤害后,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我的狼狈。”徐誉毅眼角微微生疼,伸手揽住三人,“打吧,打重一点,我是混蛋,我的确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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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快结局的意思了,呵呵呵,如果我突然打出请假两天写大结局,你们会不会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