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你从来不和女人单独吃饭。”杨嘉宇悠悠地说着。
郗铭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嘉宇一眼。
程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抬手捏了捏酸痛的脖子,看了眼窗外,原来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公司里又是剩下她一个人,叹了口气,拿着包,程黎往停车棚走去。
路上灯火通明,两边的大厦林立,夜里亮了灯,暖光和冷光交织,荧光棒一样,热闹和繁华,在眼前铺张开来,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小情侣紧紧地搂在一起,或是甜蜜蜜地说着情话,或是分享着一杯热热的奶茶。
程黎将把手一拧再拧,车速加快,耳畔刮过呼呼的冷风,打在露出的双眼上,生疼生疼的。她驾着电瓶车在马路上疾驰,她想回家,回到她的小壳里,逃离这充满爱的世界。
刚到小区门口,电瓶车警示电源低的红灯就灭了,程黎只好下车,慢慢地推着车往小区里走。忽然间前面出现一个黑影。“谁?”
黑影晃晃悠悠地朝她走过来,是个五大三粗的醉汉!程黎向四周望了望,这接近十点的光景,小区里已经安静极了,她推着车一步步地后退,有些趔趄,口里不断地咽着口水。
醉汉好像发现了她,上来就要揪着她的手臂,“你们女人!都是贱的!假仁假义,当初说得好,没钱也爱我,现在呢,有钱的随时能让你们敞开大腿!”
粗鄙的话语挑起了程黎心里的那根弦,甩下电瓶车,拿起自己的大包,拼着力气朝醉汉不断地抡过去,大喊:“滚开!滚开!”
那句话像是一把利剑直戳程黎的心脏,钱!她需要,本能地需要,她记得在咖啡厅里欧明枫看着她收下支票时厌恶的表情,记得沈斯怡一次一次地无情地指责自己身份的低微。沉痛的记忆像毒蛇缠绕着她,她发狠地砸着。
打斗的声音终于将保安引了过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保安抓住程黎的包,大声问她。
程黎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与保安拉扯了起来。“小/姐,我是保安!”
巨大的吼声将程黎的神智喊了回来,看着倒在地上苦苦□□的醉汉,怯怯地说:“他……他想非礼我。”
保安有些不解,来回地看看两人,“这……”“他喝醉了,上来就扯住了我,我……只是害怕,才……”“那你现在还有事么?”
程黎摇摇头,扶起倒在地上的电瓶车,慢慢地走了。车上的一个后视镜摔坏了,她又要花钱修理了。这辈子,她好像缺的最紧的,就是钱!钱!钱!
疲惫地开了门,黑漆漆的屋里传来一阵凉气,即使再冷,程黎都舍不得开空调,只好抱着热水袋躲在被窝里熬过一个又一个寒冬的夜晚。关上门,程黎终于可以卸下身上所有的戒备,闭上眼,郗铭的声音若远似近地飘着,现在的、过去的,都像是快进的电影,在她的脑子里循环。
“郗铭,我疼……”只有在真正属于自己空间,程黎才敢偷偷地叫出这个名字,就像过去撒娇一般。可是为什么现在说一声却像那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她的心上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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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法国餐厅门口,郗铭和沈斯怡等着司机过来,远远望去真是一对璧人。
“郗铭,今晚我好开心,谢谢你陪我吃饭。”沈斯怡眨着那双画着炫目浓妆的艳眼朝着他甜甜地说着。
“我的荣幸。”郗铭侧过脸来朝她微微一笑,还刻意地往外站了站,替沈斯怡挡风。
车子过来,郗铭等沈斯怡坐好后自己才坐进车里。“先送沈小姐回家。”郗铭按下一个键,升起隔板。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车很新,皮具还散发着特有的气味,郗铭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沈斯怡想要伸出手去摸摸郗铭的额头,却被郗铭稍稍一偏躲过了。
看着沈斯怡微微僵硬的手,郗铭伸手捏住,轻拍了一下,“我很好,不要担心。”
车子慢慢地减速,稳稳地停住。对讲机里传来司机的声音,“少爷,沈小姐家到了。”
“那我回家了,我们下次再约。”目光满溢着眷恋。
“等一下。”郗铭轻声说。
沈斯怡波光潋滟的瞳仁中闪现出期待的色彩。郗铭下车,亲自为沈斯怡打开车门,扶着她的手,说:“我们下次见。”
沈斯怡刹那间像看到了礼花绽放的绚烂,微笑着,三步一回头地走着。
等到沈斯怡进门后,郗铭才上车,捏了捏眉心,脸孔就像是被揭掉一层皮,笑容顿失,“回江南公馆。”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着,中途Alice来电确认明晚公司诞生就会的宾客名单,郗铭顿了一会说:“加上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