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人真的是我小叔,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或许他一直在找你。”
“你的意思是……”燕三白顿了顿,“他此行是去杀你?”
“聪明。”
两个人打哑谜般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发生在洛阳城的那场刺杀,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晓。而燕歌行既然活着,为何不来找燕三白,为何去刺杀李晏?
所谓,来者非善。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小叔。”燕三白沉吟道,”我们迟早会相见,我不能过早的下定论。”
李晏支着侧脸瞧着他,燕三白总是如此的沉静如水,无论是蹙眉还是敛眸,都如此恰到好处,或者说,都恰到李晏的痒处。
看着看着,就看成了风景。
屋外,章琰和零丁毫无形象的蹲在墙角,章琰拿手肘捅了捅零丁,”你们王爷和燕大人在里面干什么呢?”
零丁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你们王爷好像对燕大人特别上心。”
”这倒是真的。”零丁深有其感。
两人难得的找到一个彼此都认同的话题,聊着聊着便有些忘我,直到感觉到身后多了一股寒气,章琰一个激灵,连忙回头,”大、大人……”
”监视得怎么样了?”
”王爷和燕大人还没出来呢……”
”嗯?”关卿辞一个眼刀飞过去。章琰立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都怪刚才聊得太投入,连忙改口道:”他们三家和村正家秘密碰了头,估计很快就会有行动,我已经派人盯着了。”
关卿辞点点头,末了,道:”多做事,少说话。”
”是……”
监视很快便有了新一步的结果。
那三户人家确定在秘密谋划着什么,而大理寺的人也在燕三白的嘱托下记录下了所有的动静,并且买来了他所需的物件。
晚上,月上柳梢头。
燕三白陪着李晏在院子里喝酒,关卿辞则抱着剑靠在树干上,一副护卫模样,用李晏的话来说——这叫不解风情。
忽的,燕三白的耳朵动了动,“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尖锐的呼喊声忽然从外头传来,“来人呐!救命啊!”
脚步声,呼喊声,忽然打破了静谧的夜,风吹过,树影婆娑,倒映在李晏的酒杯里,他抬头,正好与燕三白四目相对。
这时,外面的混乱已经愈演愈烈,无数的关门声此起彼伏,鸡犬相吠,还夹杂着大人的怒骂声和孩童的啼哭。
“什么事啊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这是个无端被吵醒的粗野汉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是个急急躁躁的毛头小伙。
“都不要慌,别慌,快去叫村正大人……”这是个说话跟走路一样慢的老头。
然而还有一声更响亮的女人的尖叫压过了所有的声音,“啊——是、是狐妖!救命啊!”
这一下,四下混乱的声音里渐渐弥漫了恐惧,关卿辞终于抬了抬眼,朝章琰使了个眼色,章琰会意,立刻带着大理寺一众四散消失在黑暗里。
“狐妖!小心别被他抓走了!”惊叫声还在继续,砰砰砰的关门声反应出了此刻大部分人的内心,但还有一些人,终于是受够了这担惊受怕的感觉,拿起锄头点燃火把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门,好似想做些什么。
忽的,一阵阴风吹过,不远处的池塘边忽然亮起了一丝火光。一个拿着斧头的汉子睁大眼睛看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走过去。可是没等他走到近前,那火光又突然分裂了开来,这次汉子看清了,那是幽幽的蓝色的火!凭空漂浮在半空,像是鬼火一般!
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忽的在池塘边的柳树旁闪过,然后便什么动静都没有,死一般的沉寂。那汉子看得冷汗直流,正不知如何进退,一个头颅忽然从柳树后弹出来,那边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但汉子看得到那双眼睛!那双仿佛燃着两团幽幽鬼火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鬼、鬼啊!”汉子吓得扔掉了斧头,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了家里,砰的关上了门。
而这时,燕三白拿出了下午时托大理寺的人买的面具戴上,回头朝李晏点点头,随后一跃跳出了院墙。那白色的身影在月色里渐渐远去,面具上火红流苏随着夜风微微荡漾,而那双星辰般的眸子旁,面具上的红色纹路蔓延向四周,下面,露出一张尖尖的嘴。
一个举着火把的农夫恰好自下面跑过,看到他在头顶跃过时,不由惊愕的睁大了眼——“天呐,狐妖!是狐妖!”
没错,今夜的狐妖是燕三白,或者说,是其中的一个。那另外的狐妖呢?燕三白不需要知道,他只是想直接破开这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直接从中抓取到有效的线索。
比如像现在这样,白皙的手沐浴着月光,向前,看似轻柔实则不容反抗的抓住了前面之人的后衣领,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那人耳侧,燕三白轻启唇瓣,“打扰,狐狸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