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终于传来回应,“过来这边!”
但这不是李晏的声音。燕三白转过头去,就见乌拓蹲在一尊石狮子上向他招手。
燕三白几个起落过去,“你看到温将军了吗?”
“李清河是谁?”乌拓答非所问。
“这不关你的事。”
乌拓一脚踩爆了一只蝎子,两把圆月弯刀在手里耍的虎虎生威,“我们现在好歹是同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不要这么冷淡嘛兄台。”
燕三白瞥了他一眼,大伞在手里转成了花,噗噗噗噗的把四周的小东西击退,“你可以跟着我,但不要拖我后腿。”
哟呵。
乌拓瞧着燕三白撑着伞在黑色的蝙蝠蝎子雨里行去的身影,挑起了眉。伸手摸了摸两撇小胡子,若有所思。
“哎,等等我!”乌拓急忙追上去,“你怎的如此没有同情心,刚刚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多危险啊。”
燕三白并不言语,脚下的轻功耍得风生水起,让乌拓光是追上他,就心力憔悴。但现在也得认命不是,乌拓不得不承认有燕三白开路,他轻松了不少。
前面燕三白蓦地停住。乌拓终于有机会追上,站到他身边,就见那黑色的沙蜥和蝎子群里裹挟着几具尸体,如水一般从东往西。
那尸体已是残缺,上体与下肢都被撕扯开来,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从这棵树下挪到那棵树下的距离,原本还残存的血肉便被啃了个精光,只在沿途留下了一地白骨。
至于那些尸体是谁,早已分辨不出了。
“你不用同情他们,那些都是来淘金的,生死有命。”乌拓道。
“淘金?”
“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个鬼市。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人都会在那儿买卖货物,那些东西就是从这里带进去的。”
“但这里是鬼王的地盘。”燕三白可不认为那个鬼王会如此大度的让别人到他家里来淘金。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古城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像这样的兽潮,每天都有一次,鬼王放我们进来,其实不过是借我们之手来帮他除去这些该死的小东西,至于我们能拿走的东西……你觉得经历过这样的兽潮,还有多少人能从这里出去?”
“昨夜的鬼市上有很多人。”
“这么说吧,这里每天都有人进来,但若是要出去,每个月只有两次机会。开门关门的方法都在鬼王手里,而且这里的门只能从里面开,除非把月牙湖整个炸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攻得进来,鬼王有恃无恐。”
“你似乎……对这里很了解?”燕三白转头看他,清澈的清眸似能看到他的心底 。
乌拓摸了摸两撇小胡子,嘿嘿一笑,没有作答,“倒是你,武功很高嘛,大周边军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角色,我纵横大漠数载,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那你现在知道了。”燕三白一跃而起,再度化为一片白云飘远,那神态,那语气,尽得李晏真传。
“诶!”乌拓连忙追过去,就见燕三白忽的将那伞往前一探,旋转着将前面的沙蜥和蝎子扫开,一用力,从中勾出一个人来。
那人似是刚刚被卷进去的,还活着。但中了毒,也活不久了。
燕三白皱皱眉,继续往前走。
乌拓见燕三白不厌其烦的将一个又一个人从毒物堆里拉出来,忍不住道:“你救了也是白救,他们自寻死路,你又何必慈悲。”
燕三白没有回答,依旧顾我的朝前走着。若是见着了,便救一下,若是没见着,他不会满城去找,所求不过顺心意。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行进的速度慢了不少。
“清河!李清河!”燕三白依旧坚持不懈的喊着,乌拓在后面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苦行僧。撑着伞在凄风苦雨里走着,步履和眼神却足够坚定,为了找到那位‘李清河’,他能破开所有的艰难困苦。
所以说李清河到底是谁啊?乌拓心里忽的无比好奇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在!你别动,我过去找你!”远方终于传来一声回应,乌拓就见燕三白眼里骤然迸发出一道亮光。
“我不动,你过来罢。”他就真的停下来不动了,任四周的毒虫猛兽拼命往他身上扑,他也不挪动一步。手中的大伞像盛开的莲花,化为一道清气涤荡妖邪。
乌拓啧啧两声,“你还真这么听话啊?那李清河到底是谁啊?难不成你相好的啊?我就纳了闷了,这……哎哟我去谁他妈踢我?!”
乌拓回头,就见一俊美青年出现在燕三白身边,丹凤眼微挑,眉宇间满是放肆桀骜的看着他,语气还很不爽,“你他妈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