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司徒修并没有在家呆多久就又要出差了,他是B大的教授,也是全国有名的考古学家,常常全国各地到处跑,真正留在讲堂,留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
司徒玥尽管来的时间不长,可也大概把家里的情况摸了个清楚,父母的感情,绝对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父亲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狂人,常年不回家,醉心于考古事业,有那么一点不解风情。她最近常听父亲提起一本叫做《怀安笔谈》的书,据说是民国一位字怀安有名的历史学家倾尽一生心血所著,对他现在遇到的难题有很大的帮助,他这些年废寝忘食的,就是为了寻它,只可惜,那是个孤本,寻了这许多年,还是一无所获。
本来嘛,他好容易回趟家,没理由不先关怀关怀操劳家事的妻子,以及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可父亲偏偏就是那个不懂得体恤这些的人,只除了问了问司徒玥的学业,便又一心扑到了工作上,书房里一坐便是一天,饭都不肯下来吃。而母亲面对父亲,也没有常年独守空房的女人看见久别未归的丈夫该有的欣喜,两个人平日里相处,常常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互不侵犯,没有一点亲密的感觉。
司徒玥不会忘记父亲询问她学习和生活情况时,司徒筝的眼神,还是第一次,她从司徒筝的眼睛里看见了失落,那个总是骄傲的扬着头,掉了钱都不肯屈身去捡,一副公主姿态高高在上的司徒筝,竟然,也会有如此落寞的时候。
司徒玥来到这里两年,只见过司徒修三次,前两次是过年,这一次,是司徒珣领女友进门。这样看来,司徒修对她当真很好,起码她在中州海岛的时候,每年还能见上父亲几次,想来那时候,父亲总是刻意抽出时间去看她。
所以相较于司徒珣与司徒筝面对父亲时谨小慎微,恭谨的样子,司徒玥反倒更放得开。其实父亲不是个严肃的人,只是常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久而久之,便生了隔阂,隔阂存的久了,又生成了畏惧,所以,司徒珣兄妹见到司徒修,就好比,她看见了顾蕴晖一样。
他们常年见不到父亲,她则是十二年没有见过母亲,隔阂之深,又岂是一两日便能化解的。
司徒玥曾听家里的保姆张妈说过,这一家子,与其说一家之主是司徒夫妇,倒不如说是大儿子司徒珣,司徒教授常年在外,顾教授性子又淡,里里外外大小事务,偶尔会客应酬,全都是司徒珣在操持。张妈还说,你自小便被送走所以不知,就连小筝,都是司徒珣照管大的,明明也大不了几岁,却异常的懂事早熟,把小筝照管的无微不至,你看现在小筝这么黏着他,都是有原因的。
司徒玥在听完张妈的话后,突然就不奇怪为什么每次她和司徒小妹起争执时,司徒珣都二话不说的站在司徒小妹那边了,人家兄妹十几年的感情摆在那儿,于情于理,司徒珣都没有偏向她这个外人的理由。
所以说,司徒筝还是幸福的,虽说父母形同虚设,可不还有个哥哥把她放到心尖儿疼嘛。而她,尽管来到这里后受到了父亲特别的关爱,可被抛弃的那许多年,那种藏于心底的孤单和彷徨,却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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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时,让司徒玥去送。
她虽然不惧怕司徒修,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这一路也是沉默居多,候机的时候,司徒修递给她一瓶水,关切的道:“渴了吧?”
司徒玥接了过来,笑了。
“小玥,我是你的爸爸啊,面对爸爸,不用这么拘谨的。”
司徒玥没言语,司徒修心里明白了七八:“不要怨恨你的母亲,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司徒玥又笑了“我从没有怨过她,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讨厌到多看一眼都会难受半天。”
司徒玥说完,埋下了头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帆布鞋上的图案,眼睛却有些酸了。
司徒修叹口气,抚了抚司徒玥的头,说:“小玥,有些事情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总之,你的母亲很不容易,你日后便多体谅一些,不要和她置气,小筝顽劣,小珣心机又深,你就尽量大度一些,不要再和他们起争执,他们本性并不坏,亲生的兄妹们,有什么,是一定过不去的?就当是爸爸,恳求你。”
司徒玥心想父亲何必恳求于她,在司徒家,她的种种行为,似乎都只是受到伤害后的正当防卫,司徒筝在明,司徒珣在暗,她以一敌二,已然劳心劳力。
至于父亲说的兄妹停战,主动权似乎,也不在她的手里。
只是如今既然父亲这样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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