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计。
再后来……再后来,郭正一趁着乐正岑没有还手能力的时候,将他打成重伤,最后,一剑刺向他的心口,乐正岑当场毙命。之后,他命人将乐正岑的尸体仍在了山中乱葬岗里,就是今天他们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郭正一表情一变,心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好!
他怎么就低估了乐正岑了?乐正岑年纪轻轻能管理偌大一个炎派,肯定不会只是他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他当时为了对付乐正岑,想了好几套方案,谁知道第一套方案就这么成功地实施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大有问题。
以乐正岑的性格,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就这么莽撞地冲过去救方倩呢?即使,乐正岑在意方倩,也不大可能毫无计划地去救人。
再想想方才的情形,很明显,乐正岑骗了他们。他根本就没有死。
得出这个结论,郭正一气得心里火蹭蹭地往上冒。他现在万分后悔,当时怎么不多刺乐正岑几剑,竟然给他逃过一死。
“门主?”一旁的紫韵看着郭正一脸色不停变化,不由地问了一声。
郭正一回过神,看了周围一眼,道,“我们先回派里,再从长计议。”乐正岑不好对付,现在仅凭他和紫韵两个人,不一定能将他拿下。即使他如今应该还是有伤在身,但只要云绯身上的无力状态消失,他们俩加起来,分分钟灭了自己和紫韵。
紫韵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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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绯跟在乐正岑身后,慢慢走过杂草丛生的小路,走过树荫微凉的树林,越走越觉得眼熟。直到乐正岑带着她走出了树林,淌过一条清澈见底并不深的河流,云绯只觉得眼前有什么拔地而起,抬头看去,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峰矗立在不远处,山峰顶端隐隐可见有薄薄的云雾缭绕。
“这……”云绯仰起头看了看那山峰片刻,眼中露出一抹诧异,忍不住开了口,却只说了一个字,似乎不确信接下来该说什么。
乐正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怎么?换个角度就不认识了?”
云绯眼波一动,侧头看他,“这真的是流水的后山?”
乐正岑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
云绯抬手扶住额头,有些无语道,“我现在终于懂了。”
“懂了什么?”
“角度的重要性。”
闻言,乐正岑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明白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呢。”
“我才没那么有文化,我是文盲。”云绯自黑起来得心应手,说完,她看了看山峰,又转头看向乐正岑,说,“那么,病人,该带我去你的住处了吧?”
乐正岑笑着点了点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用听起来很是恭敬的语气对云绯说,“云大夫,这边请。”
踏上上山的小路,周围层层叠叠的绿荫扑面而来,将炙热的阳光隔绝在了云叶之外,周围脚下湿软的土地也仿佛冒着水汽,越往里走,越觉得和这个酷热难耐的盛夏格格不入。
一路上,云绯看着乐正岑行走缓慢,也没有催他,只是默默跟在一旁,想着如果一个撑不住,她还能临时搭把手——虽然,很有可能自己也被带着摔了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绯只记得自己往上走了很久,又往下折去,感觉都要走到底了,才终于看见一间木头搭成的房子。房间左侧有一个乱石木头堆成的厨房,右侧似乎是一小片菜园,里面种植了一些青菜。
“到了。”乐正岑引着云绯走到屋子门口,然后对云绯说道。
云绯环视了眼四周,眉梢微动,“看起来,你这日子过得还不错啊。”
乐正岑笑了笑,说,“唉,如果是活蹦乱跳的,应该还不错。”
“就你?”云绯斜眼看他,“你活蹦乱跳的时候,会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乐正岑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云绯看了看他胸口沁出血迹的地方,然后直接走到房子门口,推开房门,转头对他说,“你要是不想死得那么快的话,赶紧进来吧。”说完,她率先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乐正岑颔首,觉得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那是一件极为蠢笨的事情,当下也朝屋子走去,进入大门的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刚云绯说,不想死得那么快……那么,就算她救了他,他还是会死翘翘的喽?无非就是慢一些?
乐正岑忽然觉得有些脊背发冷。
进了屋的云绯扫了眼房间里面,这座木头房子看起来并非是乐正岑临时搭建的,而是有了一段时间,木头的成色看起来有些旧,在角落的地方好像还有点泛着潮气。
在正对门口的地方,放着一张木头桌子,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共两只杯子。桌子右侧是一张木架子chuang,chuang上有些基本的被褥,在chuang的旁边有一个木头的高几,高几上隔着一个碗。
云绯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挥散不去的是浓浓的药味。她并不像温衍那般了解医术,所以闻不出里面有多少药材,都是什么。
就在云绯打量的时候,乐正岑已经很自觉地走到了chuang边,开始脱起衣服。云绯听见动静转过头去打量的时候,乐正岑的上身已经脱得什么都不剩了。
哦,不对,还剩下绷带。
于是云绯无语了,“我说乐正岑,这里还有个女人的,你这样合适吗?”
乐正岑回头看她,不知道是房间光线不好,还是他这个角度很微妙,总之,在云绯看来,莫名地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含情脉脉。
“女人?”他开口,尾音微扬。
云绯“嗯哼”了一声,等着乐正岑回答。一边等,一边想着在他说了“你不是女人”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方式表示自己的不满。
谁知道,乐正岑却是轻笑了一声,说,“对呢。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说着,他回过头去,开始继续解绷带。
喂,该介意的不应该是乐正岑,而是她吧!
云绯无语了。
就在云绯无语的时候,乐正岑已经解开了所有的绷带,并取了下来,随手搁在了一旁的高几上,然后转过身对云绯道,“云大夫,麻烦你帮我这个重伤病人上个药。”
好吧,看在他两次救她的份上,云绯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了过去。
“药在哪儿?”
“右手边,那个柜子里。”
云绯按照乐正岑的指引,很顺利地找到了那只青瓷小药瓶。她拿着药瓶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你居然还有金疮药?”
乐正岑颔首,又抬手指了指,“你打开下面的柜子。”
云绯照他的话打开,顿时惊呆了。下面的柜子里竟然满满当当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瓷瓶,云绯拿起一只,拔开瓶塞闻了闻,挑眉问,“药?”
“嗯,都是药。”乐正岑在chuang边坐下,一手撑在chuang上,一边看向云绯手里的瓶子。
云绯愣了愣,将瓶塞塞回去,然后把药放回原处,又看了看这满柜子的药,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药?难道你装死之后,还回去偷了药过来?”
“我‘死’后,郭正一全权控制了炎派,还设置了巡查,就我当时那样子,想潜回炎派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云绯好奇,“那这些药……”
“我找到这件屋子的时候,里面就有这些药了,不知道之前是谁留下来的。”乐正岑解释道。
云绯颔首,关上柜门,拿着那只青瓷瓶子走了过来,然后撇了撇嘴,道,“来,上药了。”
说完,云绯在chuang边坐下,抬头看向乐正岑身上的伤,一看之下又惊呆了。
乐正岑上身的肌-肤,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不是剑伤,就是青紫红肿,看起来触目惊心。她怔了片刻,才喃喃道,“这个郭正一下手还真狠啊。”
“当然,他觊觎炎派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打败了我,能不多留点儿战利品能行?”乐正岑说得轻描淡写,云绯听起来却觉得疼得很,不由得默默佩服起乐正岑了。
被伤成这样,夺了门派,还能这么淡定的,和温衍也真是有的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