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可能。
“小沫,我们快要举行婚礼了,这个时候离开有一点不妥吧。”他很沉得住气。
沈沫单纯得很,以为这是自己解释的机会,她紧紧地抓着手机说:“不会影响婚礼的,顶多一周就回来。”他们的婚礼还有半个月,而她返回南江市与卢森堡不到一个星期,时间上完全够。
蓝卓正看着窗外,忽听一声枪响,那几只鸟其实没有被射到,正如他所想,被枪声惊到结果便从高空中跌落。
他将车窗拉上,低沉地笑。
沈沫不明白他笑什么,只觉得笑声从电波另一头传来,似狂风又似暴雨。
“蓝卓,你发出这样的笑声表示不同意吗?”她突然发觉自己很无知。
蓝卓对她向来是有忍耐力,可有时忍耐力并不等于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说要去看旧情人这件事。
“小沫,你还太天真了一点。”蓝卓微微闭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数秒又说:“在‘沫园’等着我,不许离开。”
说完便挂断手机。
听着‘嘟嘟’声,沈沫确实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一听到郭斯洋因为自己而感染了艾滋病,想也没有想清楚,就提着行李箱走人。
这里可是卢森堡,可是阿登高原,可是‘沫园’,到处都是蓝卓的人,更何况身无分文,护照都不在自己身上,她能走到哪里去?就算有钱有护照,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还不是被蓝卓轻而举易地找到。
其实她并不是想离开,她真是想去看看郭斯洋,然后马上回来。可他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想着想着,她竟然睡着了。
她做噩梦了,她梦到郭斯洋满身是血,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索命,而后便是凄凉的哭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浑身是血的郭斯洋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奢华的卧室。
屋顶是粉色的,窗纱也是粉色的,卧室就像白雪公主的房间一样,暖色调装饰,再配以明贵的家俱,看似温馨浪漫,其实就是一个金笼,而金笼的主人就是蓝卓。
去浴室洗脸,镜子里的自己气色不错,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烦闷。
她也想要像瑞丽那样每天露着会心的笑容,做着自己喜欢的设计工作,交上几个好朋友,可这样的生活她恐怕是享受不到了。
埋下头,冲洗脸,她就想将自己的脸洗干净,可就是觉得怎么洗都不干净。
一道阴影笼罩在头顶,猛然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蓝卓那张骇人的面孔,她想绕过他出去,却被他单手给锢在洗手台前。
“小沫,忘记郭斯洋好吗?”蓝卓的眸子是忧郁的,语气是恳求的,唯独那股气势有增无减。
沈沫的脸上沾着水珠,“我无法忘记他,因为他所遭受的罪是我害的,我就是个罪人。”眼眶里涌出泪水,流了出来。
“他感染了艾滋病,与你无关的。”蓝卓不喜欢她哭,尽管她哭的时候梨花带雨般动人,可在他眼里讨厌泪水。
“是我让他陪我与表弟上山的,间接导致他被沈拓的血感染了。”沈沫脸上,早已分不清哪是水滴,哪是泪水。
“一切都是意外。”蓝卓身体前倾,将她整个人圈锢在怀里。
“蓝卓,我求你,让我去看看郭斯洋,我保证马上回来,我们的婚礼照旧,这样还不行吗?”沈沫偿试再一次说服他。
蓝卓骨子里是守诺言的人,他偏执地认为她答应自己不再见郭斯洋,现在哪怕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她也不能去见。
“小沫,我不会同意的,你还是安安心心留在‘沫园’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吧。”他心底是有怨气的,他也想冲着她骂,可是还是心疼她。
沈沫不再说话,只看到他那一张脸不断放大,唇慢慢贴着自己的脸颊,没有一会儿,脸上的皮肤滚烫起来,原来他正用着舌头舔自己的泪水。
面颊,到鼻子上,再到眼睛,最后到额角,脸上的每一处都被他舔过,很快,泪水消失了,而脸上却留下了他舔吸过的液体。
是苦还是甜,她自己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