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张奕陪着小心说,“陈爷爷生前特意给你吩咐过……‘
“我设灵堂了吗?我做寿木了吗?我给他打墓了吗?”忠爷爷振振有词地说,“我犯了哪一条规矩?”
“我理解你,忠爷爷!”张奕也不让步,“陈爷爷已经拒绝了很多重要的环节,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给他尽量好的服务,我相信专业人士会做得更好,任何人都不能随便碰他!”
忠爷爷有些恼:“按你这样说,我连寿衣也不能帮他换?”
“谢谢你,忠爷爷!”王昊拉开忠爷爷,“我们都是为外公好,你可以把可能用得上的东西给我,我到时会转交给专业人员。”
“嫌我做不好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前为村里人主持了那么多红白事,没人嫌我做得不好,端午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我难道还会不尽心?”忠爷爷转身打开自己床边的另一个箱子。拿出一件白麻布的衣服,递给玉如意,“如意,拿着!”
玉如意迟疑地接过来:“是什么?”
“忠爷爷给你准备的孝衣!”忠爷爷赌气地说,“为外公披麻戴孝总是可以的!”
玉如意打开孝衣,在王昊的帮助下穿在衣服外面。
“这是我瞒着端午准备的寿衣。”忠爷爷的眼神有些暗沉,“虽说他平时乐呵呵的。但得了那个病……怕他哪一天有个万一。我什么都提前准备好了,这些东西都请寺庙的师傅开过光,肯定会帮着端午早日升天!”
忠爷爷把玉如意引到外公床前:“你要跪在这里守着外公的长明灯。这灯是给你外公指路用的,千万不能让风吹灭了。”
玉如意乖乖跪在外公床脚。
奶奶赶紧去拿个沙发靠垫支在玉如意膝下。
一阵忙乱之后,天也麻麻亮了。
村里的原住民和公司的员工听到消息后陆续来到大院子,自发地为外公送行。
冷风潇潇。晨雾厚重。
整个院子了黑压压地站满了身着素服的人们。
没有喧哗,没有哭号。偶尔的一声悲泣也听得出是尽量克制着的。
外公的身体状况不佳不是山庄的秘密,外公对后事从简的安排大家也早有耳闻。
每一个人都自觉地保持着低调的做派。
凌晨七点钟,外公的几个律师也匆匆赶到了。
楚云川将准备好的死亡通知书交到律师的手上。
律师们完成程序后,对张奕说:“可以通知殡仪馆了。”
殡仪馆的车子是九点钟到的。
忠爷爷第一个跑到殡仪车面前。请求道:“我希望他能按照我们当地习俗,穿戴整齐后再离开!”
被忠爷爷感动的张奕也恳求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尽量配合!”
训练有素的殡仪师穿过人群。进了外公的卧室,走到外公的遗体前。深深的三鞠躬之后,礼貌地劝退屋里的人员:“我们要为逝者换衣服,请各位回避一下!”
王昊赶紧将忠爷爷准备好的寿衣送上:“这是他老朋友的一点心意,如果方便的话,请帮他穿上。”
殡仪师仔细地检视了一下,点了头。
楚云川和张奕配合的走出了卧室。
王昊也将玉如意拉到了外公的卧室外。
忠爷爷赖着不走,哀求殡仪师道:“我在里面给你们打打下手,好不?———需要什么我好帮你们拿,有些本地的风俗习惯我也可以给你们建建议。”
殡仪师为外公洗头、洗面、净身后,化好妆,穿上寿衣、寿鞋,身盖黄绸,面蒙白绸。
衣服上所有的扣子都被剪掉,衣服是用布带子束好的,手脚则绑着红线。
忠爷爷将早已准备好的硬币放一枚在外公口中,放一枚在外公左手掌心,再将一根筷子放在外公右手。
见殡仪师盯着他,忠爷爷解释道:“这是打狗棍,握在手里可以帮他赶走恶狗!”
见殡仪师抬着外公的遗体出来,老屋前的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忠爷爷走在前面,一边撒纸钱,一边念叨着:“恶鬼请绕路!”
王昊扶着玉如意紧跟在外公遗体的后面。
张奕则载着楚云川和玉如意的爷爷奶奶慢慢地跟在殡仪车的后面。
几位律师驱车走在最后。
到了殡仪馆,张奕事先约好的高僧已经安静地等在那儿。
高僧让玉如意持一棉签,沾酒精在外公身上擦一下,谓之开光,意为使死者身体各功能复活。
玉如意早已哭得没有力气,拿着棉签的手颤抖不已。
王昊便把着玉如意的手,依次在外公的额头、眼睛、鼻尖、口、耳、胸、右手、左手、脚……一一点过。
开光结束之后,得由孝子亲自将遗体抬上一辆平车。
看着玉如意悲痛欲绝的样子,王昊和张奕一前一后主动抬起了外公的遗体。
意识到从此再一见不到外公,玉如意哭着扑了上去。
楚云川敏捷的拽住玉如意,将玉如意交给紧跟着追上来的奶奶手里。
进去时还是一个完整的外公,出来后就是一抔白灰。
玉如意哭得几乎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