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刚刚爬起来的时候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拎在他身前,冲维兰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啪地扯断我脖子上的“摇篮曲”扔了出去,下一秒,爪尖就扎进了我的胸口,但没有深到致命的程度。
出于惊吓而不是疼痛,我惨叫了一声,然后在看见维兰刷白脸色的同时闭上了嘴,伸出手臂抱住那只触感冰凉而光滑的巨爪,努力撑住身体。
维兰与我对视片刻,眼神渐渐又恢复了镇定。
“杀了她,你#@¥e@$r。”他冷冷地说,表情十分坚决。
墨沙粗哑地笑了几声,一串听不懂的龙族语伴随着强烈的海腥味袭来,爪尖在我胸口又深入了半分,我本能地微微后移了一点。
维兰没什么大的反应,但嘴角微抿,瞳孔收缩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内心正在经历一场风暴;片刻后,他用龙族语平静地回应,然后双眸专注地投向我,目光温和了些。
他张了张口,终于用通用语口齿清楚地说:“听着,如果我被控制了,试图杀你,你就先自杀。”
“嗯,我知道。”我用力点头。
他眉头微耸,诚挚而略带歉意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爱你。”
“我知道。”我抿了抿唇,努力递给他一个笑容。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我只顾和维兰直勾勾地对视着,几分钟后,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微妙的汩汩声,抬眼一看,意识到声音发自墨沙喉中;他挂在我胸口的爪尖动了动,遽然拔了出去,同时溅出了一些血花。我失去支撑,光靠尾巴无法保持身体平衡,朝对面栽倒下去,维兰接住了我。
墨沙看上去有点不对劲,表情似是困惑、迷茫,又似是痛苦;他倒退了两三步,用空着的那只爪子扣在脸上,金黄色的眼珠在指缝间快速移动,喉中的汩汩声更加明显了。魔晶在他手中放出奇异的紫色光华。
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维兰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揽住我的肩膀飞也似地后退,没过多久就冲进海水。我发现有血线从胸前的伤口中飘出,拖曳向后,连忙忍住痛道:“咱们分两个方向。”他干脆地回了一句:“闭嘴。”同时拽住我的手。
想不到,游了好远也没有人追上来。维兰甚至眼尖地发现了一条大船,正是来时乘的那一条。他扶住船底,用肩膀托着我,我们一起攀了上去。放眼望去四下皆是茫茫大海,看不见海龙的王座。
“你弄得清方向吗?”我问道。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正打算操纵船只掉头,冷不防一侧的海底像裂开一道缝隙似的,海水骤然分成了明显的两半,并不断往中间翻涌。我们的船差点被卷进去,维兰好不容易稳住,生生将它拉离了潮水的掌控,惊魂未定时,一转头,墨沙正立在海面上。
他看上去比刚才更像人了,身形跟维兰差不多大小,有人的脸庞和金色长发,不过耳朵还是伞状的,浑身上下仍覆盖着鳞片,身后仍有尾巴,金黄色带着黑色竖线的眼眸也没变。
他右手掌心向上,魔晶在其中氤氲着紫幽幽的光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维兰,厉声说:“找来其余的,我可以不杀你们。”
维兰沉吟片刻,谨慎地说:“我知道在哪儿,但我@#r#$&y^%。”
“我可以帮你。”墨沙说。
“……它到底是什么?”
墨沙低头看着那片奇异的宝石,眼中竟似划过一丝情感。
“她是我妻子,汪达。”他用不那么暴虐的语气说。
……魔晶,真的是一颗心脏,确切地说,是龙婚爱人的心脏。
缔结龙婚的夫妇,双方都可以通过移魂逃避死亡——但如果龙族亲手杀死爱人,并化身为龙,爱人又将魂归何处呢?
我曾经琢磨过这个问题,一直没想通,现在终于有了答案:被杀的爱人仍然“活”着,她的灵魂沉睡在心脏中,化为一颗“晶石”,同时凝聚了龙之力,包括时空之力——一般情况下,龙婚夫妇正是借助这一力量完成移魂的。
它能激发出龙的人性,从而抑制魔性;但每一颗魔晶,只能抑制与它有关的那一头龙的魔性,原因不言自明。
如果这头龙此前并未与爱人缔结龙婚,那就没有魔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