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烈火的洗礼,耐火烧的石材表面有沟壑,常年嵌着油脂,极易引燃,“让他们有来无回”。
“欢迎来到幽灵堡。”他朝我挑挑眉,毫不介意这其实可算得上是对“尚恩的表弟”、继而也是对尚恩的轻度挑衅。
“如果外面燃起大火,我们不等于围困在这里了吗?”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轻佻,一脸担忧地问道。
“哦,不会,”他笑起来,“这是个非常神奇的锥形塔,内外气压能保持平衡,外面的火焰无法侵入这里。”
看来,他不打算关上石门,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关。
外面的喧嚣停了有一会儿了,可是传说中的大火还是没出现。塞隆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在他的示意下,一名战士稍稍往外探了探脑袋,就在这一瞬间,这个战士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懵然向后倒下,眼睛还是圆睁着的。一片红色的东西从他脑后飞出,先行一步掉落在地上。
“冰箭!”塞隆厌恶地叫道,“他们派了亡灵弓手!”
很快我就意识到情况有多糟糕:首先,从冰箭的角度来看,亡灵弓手占据了高处,这意味着堡垒外围的弓箭手哨兵没能较好地完成任务,甚至可能已经阵亡了;其次,对方开始疯狂地将冰箭射往锥形塔中,里面的人当然都避开了攻击范围,继而发现这些冰箭并不是普通的冰——它们开始迅速挥发,化为一种有点刺鼻的气体,挤兑了原本的温凉空气。
“可燃冰,”尚恩惊诧道,“他们想反过来烧死我们!得堵住洞口!”
塞隆立刻采纳了他的建议,命令战士们用力抬起向内躺在塔屋地面上的金属门——这是暗民为门洞重新量身打造的——但得先把横尸其上的倒霉战士推开,并且金属门很重,而可燃冰箭还在源源不断地飞进来,一会儿工夫,抬门的人还没倒在上面的人多。
这时,门外的“踏脚板”微微震动了一下,开始缓缓抬起,带着尘土和血迹,严丝合缝地嵌入门洞,将箭雨挡在塔屋之外。接着,塔屋正中的旋梯也咔咔作响,缓缓旋转起来,洞口越旋越小,直至缩成平整的地面。
我能看见黑暗中塞隆惨白的脸。
“怎么回事?”他小声说。
屋里除了他和尚恩、我和维兰,就只有一个活着的战士,后者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微微动了动,碰到了塞隆,被他忽地反手一刀,割断了喉咙,热血噗地喷射而出,溅在墙壁上,一声也没吭就慢慢地倒下了。
“我看得一清二楚,”塞隆冷冰冰的语调中藏着隐隐的歇斯底里,“别以为这样就能干掉我,谁再动一下,我就当是对我的威胁了。”
“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尚恩的语气十分镇定,“倒是个开诚布公的好机会。”
塞隆咆哮:“什么?”
我望着维兰,大致已经猜到尚恩想干嘛了。
“塞隆,冷静下来,你的理智对我们很重要。”尚恩道。
塞隆瞬间将刀刃抵上他的脖子,嘶嘶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性命,我的性命,都取决于你的理智,”尚恩毫不退缩,“我们已经被逼入绝境了。”
塞隆没有说话。
“就算门洞没有封锁起来,我们也撑不下去。”
塞隆顿了顿,说所以呢。
“所以封锁了门洞的那个人,一定是最有办法的,最好不要得罪他。”
塞隆看着他阴恻恻地笑了一会儿:“这是你的什么阴谋吗?……波德安排的?”
“命在旦夕的时候,我不关心那个躲在蜘蛛宫底下算计自己兄弟的伪王,但眼下的情况与他没关系,”尚恩面不改色地说,“我只选择生路。”
“你的所谓生路是……”塞隆沿着他的视线望向维兰,盯了一会儿,“他是谁?”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
塞隆犹豫片刻,刀刃离开他的喉咙,刷地指向维兰:“你是谁?”
维兰轻轻翻了翻眼睛,没有回答。尚恩勾起嘴角,貌似恭谨道:“……如果塞隆也向您投诚,您能否放过他的性命?还有,这座堡垒中所有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