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军事学、心理学的经典著作,不过,其中奥妙是接手国务以后才慢慢品出来的。时代虽然在变,但一些规律和思想历久弥新,一些难解之问至今也没有理想的答案。
我终于忍不住问:“你脑袋里装了这么多书,数学和天文地理明明也很好,为什么成绩还这么渣?”
他利落地翻个白眼:“那么呆板的学院派考核体系哪儿能考出你老公我的本事——”
我差点岔气:“好吧好吧……”
“说真的,”他一边笑一边努力正色道,“我受的教育和学院派不是一个路数,可以归类为该死的实用主义。学院派有学院派的好处,知识体系比较均衡,基础也更扎实,像尼科那样的人就只有学院派才培养得出,不过那不是我的发展方向。”
“那你干嘛还要上学。”
“为了遇见你。”
“扯!”
“为了体验集体生活,了解社会……的一部分。”
我怀疑地看着他。就他在学院里那生人勿近的模样,也能“体验集体生活”?不过他已经一本正经地在畅想未来了:“以后咱们的孩子也得受两套教育,不过中学或者大学应该去公立学校,否则是了解不到真实社会的……贵族不能全塞在三境岛学院里,不然这帮家伙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对他来说,处理政务时最头疼的是利益分配问题。也就是贵族与平民、大贵族与小贵族、老派贵族与新贵族、本国贵族与诺森贵族之间的待遇差别。他固然可以威压强令,但上述的每一个标签后面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群体,而这个群体的情绪一定会通过某种方式宣泄。
本国贵族与诺森贵族的矛盾是新问题,老派贵族与新贵族的矛盾也是近十几年才逐渐呈现出来的;但大贵族与小贵族、贵族与平民的矛盾由来已久。历史上,由此引发的大小事件不一而足。特别是当事涉平民时,常常形成*的局面,有时还会演变成大规模的拘捕甚至杀戮。
“我做过一次,下令镇压。”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看着我,然后讲起了“郊狼”的事。我惊讶地听闻罗曼竟也曾是“郊狼”一员。
“这个组织内部分为激进派和温和派,罗曼.贝算是在律师鲁本斯带领的温和派。”他说鲁本斯原是维斯特米尔小贵族,改姓后长年居住在伊丹堡,是个颇有影响力的公益律师。主张通过和平对话为平民争取更多权益;同时很可能有间谍的双重身份,但维兰尚未得到此人向维国或其他势力提供情报的确凿证据。罗曼接受邀请进入德加尔城堡,除了他自称的那个原因外,很可能也与此人有关。
投机分子亚摩成为“头狼”后,煽动一些平民“起义”。忒提司一早得到消息上报给维兰,赶在举事之前端掉了这帮子“义士”。亚摩不会不知道,仅凭这点人“起义”根本是天方夜谭,维兰认为他的目的多半是让他们去送死,好教王室落人口实,为其更阴险的目的铺路。所幸此次军队镇压得早,悄无声息。更没造成什么伤亡。而鲁本斯不满于亚摩的行径,据说此后就与他分道扬镳。
“‘郊狼’那次,虽然是有人别有用心——是不是雷萨指使的还有待考证——但平民中间的怨气很重,一直是个问题……”他想了想,突然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一时不明白他具体是指什么。
“我是问。你心目中的理想社会是什么样子,”他含笑道,“不过你要是有个人理想,我也要听。”
我认真地思索起来——世界和平?人民幸福?太笼统,跟没说一样。如果三国一统。整个人境形成一股合力,似乎倒能实现相对的和平;但人的感觉是很难把握的,就算物质极大丰富,人们想要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说起来,眼下这座“恶之城”,丰收的果实都烂在田里,这种地方除非人作孽,应该是不会有饿殍的——这里的居民是否感觉幸福呢?
“我也很好奇,”维兰说,“这地方叫‘恶之城’,我的第一直觉是这里的人不会很幸福。但是,这是不是我们带有个人倾向的猜测呢?因为对人性抱有悲观的想象,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即便他们拥有很多,也永不满足。”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将看到的,可能只是我们想看到的?”
他点点头:“就像这些人在我们眼中呈现出不同的形象。不过,也可能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这地方可能根本就与哲学上的宏大主题无关,只是一群魔傀儡的狂欢而已。”
默示录中关于“恶之城”的箴言只有一句——“占有即损失”。具体指的是什么,恐怕只有进入城里才能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