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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一直都有这个心结,好似周家人觉得,琼姐儿在侯府过的年不长岁,非得再办一次。
但现在细细一想,周家每年摆宴,好似都是在元月之末,三十那日!
她整个人都僵滞了,双眼瞪大,“难道说,那日才是琼姐儿的生辰?”
这么说,那千秋观里的八字,便真的是琼姐儿的?
可这怎么可能?!
不等人接话,老夫人自个就出言否定:“不,周氏是四月临盆,就在锦华堂内,那时大姐儿刚没了,我满心希望她那次能给你大哥添个儿子,是亲自守在屋外的。
琼姐儿落地哭声的时候,我还进去看了的,她怎么可能变成元月出世?”
如此重声,不知是在强调给对方听,还是在心底告诉自己。
不然,难道要说琼姐儿不是她亲孙女?
虽说祖孙感情谈不上如何深厚,但自己多年来对琼姐儿的疼爱可是真的,那时她尚不在侯府,自己对孙女的牵肠挂肚,亦绝非作假。
她接受不了这种可能。
但陆文雅并不容她逃避,直言道:“说实话,琼姐儿模样生得好,大家都说她像故去的大嫂。
但大嫂去了那么多年,许多人不过人云亦云,见她模样似了周家人几分便如此说。
可是,娘您现在想想,她有哪里,是长得像大哥的?”
一语中的,似敲在老夫人心上,将最后的希望打破。
“她不是大哥的孩子。”
此言对老夫人打击不小,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却难以反驳:“琼姐儿若不是,那真正的琼姐儿去了哪?
当初周氏回娘家小住,换了个假的琼姐儿回来,怪不得那阵子都守着不准人见,连我这做婆婆的都拒之门外。等到她去后,我再看琼姐儿,哪还能看出个什么样?”
陆老夫人,乃至整个陆家,对陆思琼的容貌开始有印象,都是从周氏过世之后。
后来哪怕被接去周家,但陆家人过府,也都是能瞧见的,这隔天半月的,那时若被人换了,不可能不被发现。
“好一个周氏,将我陆家的骨血换成不知来历的东西,竟瞒了我这么多年!”
她怒及反笑,“现在这个琼姐儿居然不是老大的孩子,我却捧在手心疼了这么多年,她到底是谁?”
因为过去荣国公府做的着实太过,以往没深想过,现如今有生辰八字的根据,真相何其明了。
二孙女,比她真正的亲孙女,要大上三个月。
周家人好大的胆子,瞒天过海,让陆家替别人养女儿。
等等,周家,是了,这事荣国公府是知情的。
老夫人激怒过后,也有所明白,先周氏不是无情之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弃了亲生女儿而抱其他女娃回夫家,周老夫人便更不可能了。
周老夫人这些年对琼姐儿的疼惜堪比周家的嫡亲孙女,如此便更为蹊跷。
琼姐儿既不是她亲外孙女,那所谓的追悼亡女便只是个借口。
没有血缘关系,何故要替她安排身份,又厚待了这么多年?
陆文雅观其面色,若能读懂对方心意般轻声低道:“娘,您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阿雅,我问你,你是如何看到的纸条?”
陆老夫人突然问出这话,终没有再循着对方的话一步步深想下去。
她蓦然想到,既是公主府拿去对八字的纸条,又是千秋观那等地方,怎的就如此轻易的落到了阿雅手上?
她是怎么看到的?
陆文雅没料到会有这个问话,一时间没接上话。
见其不语,老夫人再问:“你如今同秦夫人感情好,那日秦夫人亦来了府里贺琼姐儿生辰,可态度却并不是很好。
阿雅,你今儿突然就登门,不说其他,就来跟我说这个事,你难道真当我好哄骗不成?
是不是秦夫人让你来的?”
居然如此犀利。
陆文雅目露窘态,挪过视线解释道:“娘,是女儿想您了来看看,你怎么能把我想成是别有目的呢?
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女儿又不是侯府的仇人,还能藏了祸心不成?”
望着亲娘,她抿唇再添:“此事关系到陆家血脉,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信手捏来哄骗您。
我是不喜欢琼姐儿,可若她真的是大哥的孩子,我还能起这样的心思?千秋观所见确有其事,您若不信女儿,那女儿也无法了。”双眸真挚,不闪不躲的,一片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