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静养的好地方吗?
陆思琼不解的看着外祖母,不过只片刻深思,她突然就明白了。
周家这是要告诉所有人,灵表姐纵使伤了容颜,依旧是这京中得天独厚的头一份。昔日国公府低调待人,但并不是让人忘了周家是何人家。
这意思,怕也是告诉所有人,灵表姐的这事儿会有太后和太子妃做主。
怪不得孙家要这般着急。
只是,宫中多是非,灵表姐性子向来简单,那等地方怕是适应不了,也会不习惯。但观眼前阵势,入宫势在必行,想来外祖母与大舅母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陆思琼表情微沉,低了身子道:“外祖母,我进去看看表姐。”
“去吧。”
周老夫人伸手轻拍了拍她胳膊,柔声道:“这会子进宫,初八那日灵姐儿定也赶不到侯府了,你们姐妹多聚聚。”
陆思琼颔首,侧身进屏。
初八那日于她来说必然是个特别有意义的日子。作为幼年相交至现在无话不谈的姐妹,届时不能出席,难免遗憾。
周嘉灵的寝室同她往日随意的风格不同,布置得十分讲究,闺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该是混着燃香,并不难闻。
朝西的红棱轩窗半敞着。绕过屏风过去。尚是明亮的屋中却看不太清床上人的表情,侧对着内壁,显得倦倦无神。
“灵姐姐。”
陆思琼走上床踏。直接坐在了床沿边,对方的脸颊仍是包裹得十分严实,但露出来得皮肤不及昨儿红肿,像是好了些许的。
她心中有话。想安慰几声,可到了嘴边却发现说不出口。最后只握着对方的手说:“原想着今日与你叙叙,可刚知晓你马上就要被接去宫里。
深宫内院的,规矩那么多,定是比不得外面自在。你若是待不住。早日求了太后娘娘回来,或者去侯府住些日子,我陪着你。”
周嘉灵侧首。仍显稚嫩的容颜上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严肃,虽说目光显得无神。人却清明的很,“琼妹妹,这进宫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也许久未见大姐姐了。”
想是心里藏着委屈,又在亲近之人的身前,语气有些发哑:“若是以前,我是怎样都不想去那跟牢笼一般的地方过日子的,可这些年大姐一个人在宫里,我从未替她分担过什么,她却时时关心着我。
昨夜里,也不知为什么,我老想起咱们小时候的事儿。琼妹妹,你纵是也在这府里长大,但有些事是不知的。
小的时候,娘对我和姐姐就不同,我是幼女,受尽家里的宠爱,好像怎么任性都可以。但姐姐是长女,她就要承担家族的责任。
我想起姐姐进宫前的那个晚上,她对我说,”
话及此,突然就顿住了。
陆思琼以为是因为面上的伤又疼了,紧张的询问了几句。
后者只摇了摇头,手不自禁的抚上面颊,改言道:“我这脸太医仔细检查过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现在,不过是寻个由头住去宫里。大姐只身在东宫,如今太子良娣已经显怀,气焰更是嚣张,我去了,姐姐有什么话也好与我说说。”
陆思琼听着听着,就听出端倪了。
有些事,她潜意识里明白几分。诚如当年周家将大表姐送去宫中选秀时一般,这是一个大家族欲在朝堂站稳脚跟而必须在后.宫有的打点安排。
灵表姐如今脸受了伤,这样住进宫去,的确不易让人联想什么。
陆思琼的心底突然闪过一丝恐惧,望着眼前人,想起刚刚外祖母说话时的神色,对方的意思是觉得宫中医疗更方便,再加上太后恩德方让灵表姐去宫里。
但灵表姐的话,怎么像是话中有话?
“姐姐?是不是府里对你说了什么?”
周嘉灵浅笑,“哪有什么?现在去宫里的人是我,我都不担心,你紧张什么?再说,太后是我的亲姑奶奶,大姐也在那里,谁敢欺负我?”
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安慰人,自己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陆思琼彻底迷茫了。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周嘉灵摇头,“等我脸养好了就回来了,过几日你府里的宴席我怕是去不了了。”
想了想,又添道:“凡表哥不日也要离京,我知你近来心情沉重,不要在为我的事费心了。”
她越是表现得这般,陆思琼越是担心。
这不是表姐的性子。
她昨儿刚伤脸时,在敬王府就格外失态,谁都不肯见,生怕自己的脸被人瞧见,连自己亲人都不给看。
今日,却突然要去宫苑那等去处。
陆思琼紧握住对方手腕,凉着声音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信这是云表姐替你请的旨意,她绝不会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