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厉害。”
“再过五年,你再来。”
“哦?”苏荇笑道,“再过五年就不会输了?”
“不会输得如此凄惨。”那人淡淡开口。
“哈。”苏荇一笑,复又道:“酒也送来了,话也带到了,棋,也下完了,我也该回去了。您就没什么话要我带给他们的吗?表舅舅。”
听他唤“表舅舅”,那人眼中冰雪微融,隐有暖意溢出,片刻无声后,方道:“告诉他们,我很好。”
“表舅舅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带到,母亲他们听到后定会开心的。”苏荇敛了笑意,郑重道。
那人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那甥儿就先行告退了。”苏荇一礼过后,临走之前,又看了那镜湖,笑道:“那位前辈该是等急了。”
在苏荇走后没多久,那平静无波的镜湖上忽起涟漪,一叶扁舟缓缓向岸边驶来。那小舟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眨眼间已到岸边,卧在舟上的人影速度更是迅速,未见他如何动作,已是出现在亭中下棋人的身侧。
自舟上来的那人,身着青色道袍,手中拿着拂尘,是个道士。这道人,一上岸便直奔棋亭,不是为了亭中之人,而是为了亭中之酒:“哎呀呀呀,可馋死小道了。‘江南春’‘江南春’小道最爱的‘江南春’,那小子真是讨厌一局棋下这么半天,他又下不过你,直接认输不就完了吗?害我在那湖上等了这么久。”
那人收拾棋子的手一顿,瞟了那道人一眼。
“诶诶诶,小道不说他讨厌行了吧。”那道人赶忙认错,“靖靖,你不要生气嘛。真是的都退隐这么多年了,还这般放不下,这般护短。”
“有些东西我不想放下。”那人继续收拾棋子。
“知道知道。”那道人拔开瓶塞,灌了一大口,“你要是肯放下,我早拐你入道了,也省的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孤单寂寞的活。哎,你也好,林玄清也好,刚刚那小子也好,都是修道的好苗子,为何就是不肯随我入道呢?”
“人各有所求。”那人淡淡道,“你若真想找,不妨试试天水,他与此间并无太多牵挂。”
“小天水啊,他不是还有他的西蜀皇族,还有一个姐姐吗?再不济还有你这个师父呢。”
“天水与他们没有太多的感情。”那人说道,“至于我,已经与他断绝师徒关系,不来杀我已是好的了。”
“噗”那道人一口酒喷出,缓了缓才道,“你告诉他,他的身世了?还断绝师徒关系,你真打算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寂雪山待到死啊!”
“早晚是要告诉他的。”那人波澜不惊道,“这寂雪山风光独好,我一人在这也不嫌寂寞。再说,不是还有好友你嘛?我无法长久的陪在你身边,但这一百多年我还是陪得起的。”
那道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嘴上却道:“我是怕你寂寞,不要说得好像是我很怕寂寞的样子。靖靖啊,你放心,有我呢,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那人嘴角好似勾了一勾,道:“哦,那就多谢好友了。”
“话说回来,那小子明明是林玄清的徒弟,性子却是像你,护短的很。”
“他是玉台的儿子,自然像我,他护着谁了?”那人问道。
“那小子命里无妻无子,当然是和你一样护着他的亲人了,尤其是对他那个妹妹,简直宠溺无度啊。”那道人笑道,“上次我见他时,不过是说了他那妹妹几句不好的话,他就框了小道一个人情,你是知道的,如我这般修道人最怕欠人情了。”
“哦?你怎么欠他人情了?”那人被他勾起几分好奇。
“说起来也是因缘际会,我正巧需要一样东西,又正巧在他手上,本想来个以物易物,谁想那小子就是不肯。”那道人咬牙道,“偏说要送我,真要送我也就好了,偏偏最后还加了一句,前辈若是过意不去,只当欠我一个人情好了,前辈乃世外高人,想必是不会占小子便宜的。我只好笑着答应了。”
“不错。”那人赞道,“知道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意义。”
“君书靖,你什么意思?”那道人怒道。
“自然是夸好友你神通广大。”
那道人斜了他一眼,道:“算了,不与你计较。”
那人又问道:“你过几天要下山?”
“怎么?”那道人放下手中的酒,挑眉道,“又要我去做什么事?”
“若是路过江南,就替我买一车‘千里醉’送给林玄清。”
那道人问道:“他喝得了那酒?”
“礼尚往来。”那人淡淡答道,“他送我他最爱的‘江南春’,我自要回他我最爱的‘千里醉’。”
那道人听后一边暗暗腹诽道:“分明是他送来你不爱的给你,你也要回敬回敬才对。”一边嘴上应道:“记下了,记下了,还有没有其他事?”
那人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来:“帮我把这个给玉台的女儿吧,她两个哥哥都有,不能少了她的。”
那道人接过玉佩,说了一句:“你就记着他们!”又继续饮酒,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