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路云霄打来的。旨在要为这新认回的侄女接风洗尘。行一行长辈的礼。
傍晚六点不到。司机等在了沈卓航公寓楼下,沈卓航换了一身新衣与胡从良一同下了楼。她看了一眼,所幸司机不是那叫她害怕的‘阴阳脸’。
电话中,她并未仔细询问究竟是要去哪里。但既然是如此‘有头有脸’的路云霄,自不会亏待了沈卓航。
当车子一路驶过外白渡桥,停在了南京东路一栋大楼前,那是气魄豪华的华懋饭店。相较那隔的不远的汇中饭店,这华懋饭店是更显气派,外墙采用大块的花岗岩石砌造而成,整个建筑给人以一种很强烈的垂坠感。圆柱形的屋顶,远远望去,既庄重典雅,又别具风格。‘远东第一楼’,名符其实。
沈卓航没来过,胡从良亦是。车厢内,两人同样是被这超水平的建筑给震撼到。胡从良更是有些窘迫。他知道,如此高水平的建筑意味着什么。双手暗自在膝盖上摩挲着,他心中打鼓,分明是留过洋的人,却这番的不自信,所幸今天穿着得体,不至于太丢了面子。直到司机绕到他身边请他下车,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踏上平地,是一股江风袭来,吹得人神清气爽。胡从良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即便如此紧张,面上依旧自若。
华灯初上,夜上海正在悄然无息中起航。
沈卓航伸手勾住了胡从良的手臂,跟随着服务生,由旋转门而入,大堂地面是用乳白色的大理石铺成,沈卓航的高跟鞋敲出了轻快的节奏,而这华懋饭店却是足够包容这样的声音,瞬息便散在这宽阔大堂中。抬头望去,顶端古铜镂花吊灯,豪华典雅,照耀黑夜如白昼。
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周围穿梭着对对的外国绅士淑女,叫他们一时间有些错乱,不知这究竟是国内,抑或仍身处英国。
他们一路来到二楼的宴会厅。路云霄一早派了那‘阴阳脸’大汉等在门口。见沈卓航到,行了个礼,为他们打开门。
起初,沈卓航又见到这大汉心情是一下子差了不少,但见他如此有礼貌,且并不跟随进门后,倒也不在意。
房内,仍旧如外那般富丽堂皇。一个圆形桌子旁只坐了两人,更是显得巨大无比。
路云霄见沈卓航到来,笑着起身迎接。
沈卓航再一看,屋内另一人,是苏惊蛰。
她向着路云霄淡淡一笑,道:“路先生,你好。”
路云霄迎她入席,道:“卓航还是如此懂礼貌。惊蛰,你们见过的,也是熟人了。”
他介绍着。
苏惊蛰靠在凳子上,并没有如路云霄那般亲昵。只是笑着做了个手势,算是打了个招呼。沈卓航报之以礼貌的微笑。
路云霄继续说道:“今日是为你接风。但想着就我们几个怪冷清的。所以叫惊蛰一块儿来。这儿的本帮菜做的十分好。你在国外过年吃的都是洋人玩意儿,是时候尝尝这浓油赤酱的味道了。”
说话间,一旁的服务生早是机灵的为新来的两位斟上了茶。
路云霄道:“明前的龙井。卓航你试试,自个儿家门前的货色,这回保管味道纯正。”
仍旧惦记着那日无意出的洋相。路云霄这回可是做足了功夫。不愿在这侄女面前再丢了脸面。
沈卓航淡笑道:“您太客气了。品茗卓航并不在行。您说好,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说着,她轻抿了一口。
虽沈卓航依旧带着惯性的客套。可话语间的尊重可是增加了许多的,这不免叫路云霄有些惊讶。随即,便是嘴角带笑。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
放下茶杯,沈卓航说道:“哦,对了。多谢路先生的电话。”
“哪里的话,有个电话,以后相约聚会那是方便许多的。我总要带你去好好领略一番,在上海,你永远不会有空闲。”
路云霄作为一个‘老上海’骄傲的说道。
沈卓航只是陪笑不语。
“路哥。想必沈小姐这样的闺阁小姐,是不会喜欢那样喧吵的夜生活的。你那不是强人所难嘛。”
苏惊蛰终于开口了。一张口便是揶揄。
或许是两人心知肚明对方究竟与自己曾经是什么关系。竟比初次相遇还来得糟糕。
沈卓航释然,原来不止是自己对他没好感,对方亦是如此。
“不劳苏先生操心吧。上海的夜生活我很喜欢。前几日去了趟百乐门。也算上档次吧。”她微微颔首,淡笑间,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哟,巧了。待会儿给你引荐一位朋友。她可是极喜欢那百乐门的歌舞升平。以后,你们可以结伴。”
虽不至于太有火药味。可破坏了路先生一手打造了的和谐,那是万万不容许的。
随即,他唤来了门外的大汉,道:“阿达。去看看小姐怎么还没来。我们可都等的饿了。”
这边,苏惊蛰也不再看向沈卓航,只是玩弄着他手上的扳指,慵懒的说着:“路哥,你还不知道你家那位小姐,向来是最爱迟到的。”
他说的玩笑。可路云霄却是稍带严肃道:“今日我可是有贵客。还这样的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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