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买点冰块过来。”
在慕遥打开车门打算离开的那一刻,黎北辰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他依旧坐在驾驶座上,姿态傲然冷淡,嗓音冷清,只是用命令的口吻说了这么一句。
“啊?”慕遥一愣,反射性地回头又看向他跬。
车内的灯在她打开车门的那一瞬亮起,借着这浅黄色的光线,她这才看清黎北辰此时的模样——他右侧的肩膀上有淡淡的血印,但是血迹已经干涸,显然是刚才受了伤妗。
所以她刚刚在黎家外面听到“乒”的那声闷响,被打到的是他?
慕遥僵硬着没动,黎北辰已暗暗蹙了蹙眉。他没再强求,只是拽了拽有些脏污的衬衫,忍痛为自己调整了个姿势,冷然出声:“不愿意就算了,你走吧。”
“不是不愿意!”慕遥这才蓦然回神,小脸上闪过明显的赧然,“你可不可以先给我钱?我没带钱包……”
她唯一带的那张公交卡,还忘在他家里。
说话的同时,她真诚地朝黎北辰伸手,等着他掏钱表态。见黎北辰没动,只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慕遥的耳根都不由发红:“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带钱包!”
她不是小气!
这回,黎北辰才总算有所动作,神色不耐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红票子扔给她:“去买。”
“好!”她这才神色一喜,窘然的眼底闪过一抹光彩,拿了他的钱立马冲向了最近的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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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自动落了锁,黎北辰一个人坐在车内,只觉得周身静谧至极,心中空荡可怕。
他有些烦躁,但更多的是无奈!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父亲失望又愤怒的表情——他理解,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他想在自己倒下前把黎家托福给他,并找到能支撑黎家的盟友。
商业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他就是不想要。
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听父亲的安排,但惟独婚姻大事,必须由他以后自己主宰。
可这点执意的想法,又岂是父亲能理解的?
“咚咚!”
对面的车窗上传来两声叩击的轻响,黎北辰闭着眼睛,突然就不想搭理她,也不想要冰块了。
可没想到,慕遥倒是很执着,在对面敲了两下没反应,便又绕过来,走到他那一侧的车窗外,又叩了两下……没反应,那就再急促地叩两下!
脑中的思绪被毫无章法的叩击音弄乱,黎北辰终于烦躁地睁了眼。
他降下单侧的车窗,想要直接伸手出去,让她把冰块交了就走人,却没想到慕遥先行开了口:“你刚刚睡着啦?赶紧开门啊!冰都要化掉了……”
甚至在说话的同时,她已小跑着绕过车头,去拉副驾驶的车门,根本不给黎北辰任何回绝的余地。
他叹了口气,终于按下了解锁键,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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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块没有,但是有冻得很冰的矿泉水,也都结冰了。”慕遥一上车就在忙活,窸窸窣窣地从塑料袋里拿东西,“我还买了创口贴,你的肩膀上要不要先贴一下?”
此话一出,黎北辰的面色不由一寒。
顺着慕遥视线的方向,他低头朝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暗沉,似现在才发现出了血。刚刚父亲失手砸了石膏像,他以为自己只是撞到,没想到……
在黎北辰蹙眉间,慕遥已撕开创口贴,主动送了过去:“你自己来吧?”这个她是帮不了他的了。
“你……”黎北辰反射性地想要拒绝,可是她的眼底尽是真诚,期盼着又把东西往前送了送,于是他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多管闲事。”
嘴上这么说,手里却还是接下了她的好意。
血迹已干,凝结的血痂黏上了衬衫,黎北辰才脱衣查看伤处的时候,疼得暗暗抽气,额头也隐隐渗着薄汗。可偏偏,旁边还有个“不识相”的——
慕遥一边数着钱一边向黎北辰汇报:“矿泉水两瓶、创口贴一盒、还有一包餐巾纸……这是剩下的九十三块!一分钱不差,我数清楚了,还给你。”
她摊开掌心,把一叠旧旧的票子递过去,这才看到黎北辰满脸冷汗的模样。
“你……不要紧吧?”慕遥关切了一句,在黎北辰正想回答之际,她又画蛇添足地补充,“还能数钱吗?要不我再数一次给你看?”钱财的东西,总是要确认一下的。
“不要了!”黎北辰只觉得头疼,对那堆皱巴巴的钱根本不想再看一眼,他直接拿起矿泉水瓶,按上发肿的伤口周围。疼,却闷着不吭一声。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钱!我刚刚只是帮忙……”
“碰!”
话音未落,黎北辰便突然伸手过来,随意地一把握住她掌心的钱,然后直接扔在了油表盘上——纸钞正好落入了那个凹槽,其中的两个硬币却滚落下去,落在了他脚边的某个角落……
总之他是不想捡的。
“你不数数啊?”慕遥试图开口,却被他的目光吓住,她反射性地低头,只能唯唯诺诺地把最后一包纸巾递给他,“还有这个……”
“你买纸巾做什么?”黎北辰率先询问。
他的思维被她带低,竟然很想跟着解释一句:‘纸巾车里有。‘
“给你的啊。”慕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别过脸,视线停留在前方,态度却很诚恳,“一会儿我走了,你要是觉得难过想哭的话,会用得上的。”
黎北辰讶然,看着她很是无语。
“虽然我没有被我爸爸打过,但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慕遥还在试图劝说他,“大人总有大人的道理的,你要是难过又委屈,哭一场发泄好了!”
哭一场发泄?
黎北辰怔了一秒,继而失笑。
她把他当几岁的小孩子了?用哭解决问题?还真……挺可笑。
“这个我用不着。”他冷然打断,直接把纸巾扔还给她,“我受伤是意外,和挨不挨打没关系。另外,现在应该在‘难过又委屈的’的,不是我。”
他故意套用了她的话,唇角带着几分嘲讽——
现在更忧虑更失落的……应该是他父亲才对!
“嗯?”慕遥仰头,自然顺畅的一个语气词,就让黎北辰不由自主地说了接下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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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破坏了我爸的计划,现在心情失落的应该是他。”
慕遥却忍不住笑了:“我是不太理解你的想法,和叛逆的富二代没什么两样啊?再说你们以后不都是要商业联姻的吗?你想做特例,那你想找个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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